“弓手跟上。”
吳達財喊完有些氣喘,原本他該豎起旗槍在隊列前排左側引導全旗隊,但這次突擊有些不同,他需要前后跑動,讓隊形維持在一起,既要趕速度,又不能把士兵累垮,否則到了猛虎橋也只能送死。
后面的第二個旗隊來自第六局,也是輕裝步兵,同樣遭到馬兵弓箭的打擊,他們的藤牌數量少,前排有人被射翻,引起后排步兵連續跌到,此時隊形大亂,與吳達財所部拉開了百步的距離。
再接著則是第四局一個鐵甲的步兵旗隊,由王增祿親自帶領,他們穿戴三四十斤不等的甲具,此時遠遠落在后面,吳達財指望不上他們。
跑了幾步路過一名受傷的士兵身邊,那矛手大腿中箭,躺在地上哀嚎。
“不準擋路,滾下路邊去!”吳達財對著他一腳,那士兵趕緊單手往右側爬去。
藤牌上又中了一箭,吳達財轉身又去追隊伍,賣力的跑了一段追到隊尾,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左側曠野上喊叫夾雜著蹄聲,吳達財移開藤牌看了一眼,成群的馬兵在曠野中跳躍跑動,追逐步兵隊列,那些配置的弓手被后面的馬兵牽制,已經傷亡幾人,跟吳達財的旗隊脫節了,現在對這群馬兵沒有任何的反擊能力。
流寇靠得越來越近,有人在曠野上下馬,取出了步弓,就在二三十步外對著步兵發射,更有馬兵上了官道,就在隊頭前二十步回身射箭,前排的步兵需要不停的遮擋,速度漸漸減慢。
好在流寇的馬兵并不多,來攻擊步兵的只有幾十騎,其他的騎兵都在遠離,也不知他們是在奮勇追擊還是倉皇逃竄。
隊列左側的矛手全部都加配了藤牌,箭支雨點般襲來,大部分被藤牌遮擋,仍有箭支穿過縫隙,擊中中間的長矛兵,旗隊中不斷有人被弓箭擊中,旗隊三十四人,除去坐船生病的三人,從萬峰門出發三十一人,現在只有二十五六人,到了猛虎橋還能剩多少,吳達財不敢去想。
吳達財心頭焦急,隊伍跑得太寬,堵滿了整個官道,他沒法回到前排。
前方突然一陣喊殺,隊列跟著停頓下來,吳達財仰頭看去,一匹馬的上身插著幾支長毛,高高揚了起來,周圍的長矛朝著上面的騎手攢刺,馬身跟著倒下,那里刀槍亂舞。不知是哪個莽撞的馬兵沖擊隊頭,反被一群步兵殺死。
吳達財擠入隊列,到了前排時,一人一馬的尸體擺在地上鮮血淋漓,那馬兵身首異處,馬匹則還在掙扎。
“繼續前進,不準停!”
吳達財在連綿的箭支攢射中,叫喊著推搡那些士兵,士兵們有些茫然,高度緊張下,他們服從了吳達財的命令,跨過人馬的尸體繼續前進。
隊伍恢復了速度,箭支仍不斷的射來,隊列中的士兵還在減少。
吳達財沖到左側偏頭看去,無數騎手在曠野和官道朝猛虎橋亡命奔馳,流寇大多也是紅衣,遠遠看過去,一片雜亂的場景,根本分不出來誰是流寇誰是官兵,不知騎兵局是否已經到達橋頭。
……
坐騎激烈的奔跑著,脖頸上的細微汗珠逆風飄飛,落在陳如烈的臉上。
猛虎橋就在前方,這里也有幾十戶的人家,大道穿過這個小集市,延伸到河道的位置就是那座猛虎橋。
一些零散的馬兵剛剛逃到橋上,還有十多名原本在橋頭位置的流寇,出乎陳如烈的預料,他們根本沒有上來攔截,而是打馬向河那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