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里滑張著嘴,到此時羅汝才竟然還想著突襲盧象升,如果能得手倒確實可能扭轉戰局。
那馬兵略一回憶后道,“仍有步騎兩三千數。”
羅汝才毫不猶豫轉頭對油里滑道,“闖王昨日說過,若是不利便往西面官道跑,那路上要翻過關山,盧閻王必定追著他,咱們不跟他一條道,仍是往南走。”
油里滑大大松一口氣,往南走是他們早有準備的,老營的家眷已經在百家橋附近,扔了其他廝養的話,老營即便帶著家眷,一日也可走一百五十里,很快就能脫離盧象升的威脅。
唯一的難點就在這條清流河,現在形勢倒轉過來,輪到他們要在對方威脅下涉渡,好在尚無其他官兵追趕,只應付這支殘破的步兵。
此時第一波逃命的步卒已經出現在遠處,羅汝才一拉馬頭,“你押后。”
……
第八局的士兵在河岸上奔跑,周圍是無數的流寇步卒,他們慌不擇路的往南方逃命,少數官兵的游騎在后方驅趕。
龐雨騎著馬在隊伍左側,幾個不看路的流寇跑到了十多步外,他們都沒有武器,抬頭看到有官兵,驚叫一聲調轉方向。
龐雨未加思索的一夾馬腹,坐騎加速朝那幾人沖去,很快就追上了幾人,馬身震動了一下,左邊的一個步卒被撞出去幾步撲到在地,風刮在臉上,龐雨只感覺熱血沸騰,右手的腰刀朝著另外一個步卒后背砍去。
嚓一聲響,腰刀砍在那步卒后背正中,龐雨用力拖著刀,借著馬力將那道傷口拖得更長,那步卒翻跌在地,發出凄厲的叫喊,龐雨不管不顧的繼續沖殺,幾日來的壓力都在這短短的沖刺中釋放,他頭腦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是無人能當的猛將。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遠離第八局足足有五十步,身后的線路上躺下了六七個流寇的步卒,周圍其他的流寇紛紛逃竄。
郭奉友和幾個親兵追在后面,龐雨感覺臉上有些濕潤,手臂上有鎖子甲,他不能用袖子抹臉,忍住沖動后打馬返回第八局。
附近再沒有步卒靠近,第八局快速的向南支援,四里的路程似乎比來時更遠,龐雨打馬走在前面,終于看到了河岸第七司的陣位。
第三司把總的認旗還在,隊列周圍的地面上插滿了箭羽,白花花的一片,渡口位置擺滿了死傷的士兵,羅汝才的馬兵已跟第七局脫離,正在從南面的河道中向西涉渡。
第八局的步兵立刻向南追趕,正在撤離的流寇馬兵原本還有秩序,突然一片混亂,排在后面的馬兵擁向渡口,在河沿上擠成一團,爭搶著進入河道,馬匹嘶鳴著互相沖撞,不時有人掉入河中,激起大片的水花。
第八局很快接近第一個涉渡點,騎兵一哄而散,朝著更南的方向逃竄,再次出現了步兵追打騎兵的場面。守備營的弓手朝著仍在河中的騎兵射擊,羅汝才部的馬兵顧不得還擊,在河水中催馬前進,連跌入河中的同伴也沒人去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