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太湖、潛山寇警漸息,還有安慶府武學新創,史道臺和皮知府說要請大人參加盛舉。”
“武學這么快就辦好了”龐雨驚訝的問道。朝廷的體制中,因為有武舉考試,府縣都可以開辦武學,內地因為太平久了,一直沒有這個需求,所以很少地方開辦,至少安慶幾個縣都沒有。但在九邊地區則較多,財政方面的支持當然不如科舉機構。以前的左光斗鑒于建奴崛起,極度提倡各地興建武學,龐雨也跟史可法提過多次,由守備營與安慶府合辦,都因為備
寇和資金耽擱,沒想到這次如此快。
“流寇東進,本官還不能回安慶,楊學詩既然任武學教授,讓他代本官去參加,武學也是很重要的。”
“我分明是分到武學的,怎地變成了潛山的墩堡訓導”“武學的訓導空缺已滿了,有舉薦信也不行。”安慶守備署后院直房中,文書隊的一個書手頭也沒抬,將一張紙扔回到桌案另一邊,紙張卷動著飄飛,落在吳達財
的面前。
吳達財養了幾個月的傷,身形有些臃腫,臉長圓了一些,但氣色并不太好,顯得有些蠟黃。
他對書手小心的道,“這位先生再幫忙看看,我是百總受傷的,上次王把總說了,安排我去武學正合適,那里缺我這樣當過百總的訓導。”“又不是王把總說了就算,他只能舉薦,他寫的舉薦信多了,到底選誰去,那是總文書官、兵房司吏、總鎮撫官、承發房一起定的,你們王把總也知道沒選你去武學,你當那么容易呢。”那書手略微抬頭瞟了吳達財的拐杖,冷冷的繼續道,“人家武學也是要出操、演練的,演練你懂不懂,一天從懷寧走到望江,你這副樣子
,去了武學是能跑還是能跳。”
吳達財臉色陣紅陣白,從懷里費力的拿出一張紙來,降低聲調道,“這是我的夜校識字證,武學里面也要學識字的,我能教軍律、操典”那書手終于抬起頭白了他一眼,“教識字自然有文書官去,認得二三百個字就以為自個是讀書人了不成知道不知道文書官干啥的,誰都能當的么,我看你就是不
知道,不然干不出來那種事。”
吳達財盡量控制著聲音道,“龐大人說了要論功的,我是定的奇功,怎生安排去了墩堡。”“龐大人說的論功是軍中升遷,你都不在營伍里了怎生論功,再者也沒說奇功就非得去哪兒,誰叫你受傷重來得晚,到處都等著用人,總不成把官位專給你一人留
著。你現下來的,現在最好的去處就是潛山墩堡,限七月初九到任,你不去就當不要安置了。”
“能讓我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去處”那書手停下筆不耐煩的盯著他,“吳達財你當這里是買菜還挑揀呢出缺文冊都是軍機,由得你想看就看。自己真不知道咋地,就你干的那些事,除了第二司就
沒人愿意要你,如今你斷了腿,能安排個墩堡已經是戶房開恩了。我這邊忙著呢,你要說別要在我這兒說,這是總文書官侯先生定下來的,要說跟侯先生說去。”書手說完不再理他,悶頭不停的寫字,吳達財呆了半晌,將那張舉薦書和識字證疊好,小心的放回懷中,臨要轉頭時看了一眼那書手,嘴巴張了一下,最終還是
沒說出來什么,拄著拐杖出了門。
旁邊就是總文書官的值房,吳達財猶豫片刻走到門前,里面有侯先生說話的聲音,好像在跟工房的人說各司文書官的營房問題。門那邊還有一個人,看帽子是鎮撫隊的,手上拿著兩張呈文紙,也是等著找侯先生的。吳達財低著頭,等著里面說完了,他沒敢和對面那個鎮撫隊的士兵爭,繼
續在外邊等候。
終于那士兵離開,吳達財正要進去,侯先生已經走出門來,吳達財連忙迎上,“侯先生好。”侯先生驟見吳達財也愣了一下,隨后留意到了他的拐杖,神色微微一動,很快又恢復了漠然的模樣。吳達財有很多話要說,一時間卻張不開口,侯先生盯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