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先生過目,其中唯攻二張,絕無絲毫牽連先生。”
他說罷從袖中摸出兩張疊得整整齊齊的呈文紙,恭敬的遞給錢謙益,錢謙益微笑著接過,但并沒有真的去看,以示對周之夔的信任。周之夔轉向龐雨,“在下知道將軍與復社社友交往頗多,對在下與張溥之事或有耳聞,但究其起因,絕非國表是否收納在下時文,實因張溥在鄉干政欺世盜名
,此人學足以殺人,術足以誤國,若由他操持權柄,其害不在流賊之下,在下攻二張揭露其面目,非因私仇,而是為國計,拳拳之心請將軍明鑒。”龐雨學著錢謙益的模樣笑了笑,也不表露自己的態度,周之夔又轉向瞿式耜,“在下作復社或問之際,正值二張批猖張狂之時,正如稼軒先生所言,是兒口尚乳臭
,聞者代為汗下,不識夜郎自大何也,各位先生不屑與其糾纏,在下卻沒那等修為,是忍不得的。”他最后轉向錢謙益,“復社之事牽連二位先生,非因在下復社或問,乃是張溥險惡毒辣,派吳昌時入京勾連薛國觀,與溫黨沆瀣一氣,嫁禍二位先生以解復社
之獄,正是張溥羅織故智,殺人滑手的下作勾當。”堂中便是周之夔一人在說,錢謙益和瞿式鋁都沒有表態,但龐雨聽到此處,錢謙益的態度很明確了,阮大鋮的如意算盤恐怕要落空。此前他復起的阻礙,東林和
復社都有份,但東林和復社自身也矛盾叢叢,如果他能讓這兩者聯合,可以算是朝局中的大手筆,從此之后這兩方都不再是他的阻礙,反而會成為他的盟友。但目前錢謙益借著周之夔的口,算是拒絕了和復社的結盟,現在他剛斗垮了溫體仁,在東林中的地位如日中天,聲望一時無兩,對于他謀劃重返仕途大有裨益,
此時看不出跟張溥合作有什么好處。從周之夔轉述瞿式耜的話中可以看出,東林大佬對復社之前行事張狂頗為不滿,還有一點便是對科舉的控制,復社的凝聚力首先在于科舉,而這同時又是東林的
地盤,張溥在地方把持科舉,每年進士中復社占比越來越多,東林自然戒備日重。龐雨的期望也大半落空,對他最好的局面,就是東林和復社能聯合,他能同時利用兩方的政治資源,在沿江和運河地區全面擴張,在朝中有政治支持,如此便事
半功倍,而不必選邊站,誰知剛到南京就遇到迎頭一棒。當然龐雨也并不完全絕望,錢謙益這個態度,不見得是全然相信周之夔,也可能是把周之夔當槍使,只是一種談判手段,畢竟他自己沒有直接表態,張溥現在畢
竟是弱勢一方,錢謙益需要拿到最有利的合作條件。
龐雨想到此處,把頭轉向阮大鋮,只見這位熟練的政治掮客,此時臉色微紅,雙眼緊盯著周之夔,不知在想些什么。
“貼票在揚州發行如何”
大江銀莊三樓的會議室中,龐雨平靜的坐在上首,下面是劉若谷、周月如和江帆。劉若谷拿著手中的冊子匯報道,“揚州、南京兩地碼頭,初次發出九千一百兩,十日內又換回白銀四千三百兩,在外四千八百兩,近日又陸續有行商購票,流通在
外總量為七千二百兩,南京揚州兩地用于交易頗為頻繁,最遠蕪湖碼頭出現兩次流通,未發現有人仿造,似可再增發行。”龐雨點點頭,雖然政治交易不順利,但貼票他仍會繼續全力推進,江南地區張溥影響力很大,推進不會受到影響,只是運河一帶沒有東林在官場的支持,效果會
差一些,這并不算太大的問題,至少錢謙益沒有讓他立刻選邊站。目前要擔心的,是東林和復社的矛盾是否會激化,如果變成和溫體仁一般勢不兩立,就由不得龐雨腳踩兩只船了,到時總有一方會變成敵人,這是目前最大的風
險。
龐雨看向周月如,“周姑娘總管貼票事務,對貼票發行有何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