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第二司游騎兵旗隊,右肩傷,能走,刀槍能用射箭得試試才知道。”
楊石三跟在文書官的身后,一隊人穿過深夜的銅城驛。城隍廟出來不遠是土地廟,楊石三在門口看了一眼,里面露天擺著許多桌案,很多人圍在桌案邊拆解鞭炮,燈籠都離得很遠,光線很暗淡,院門大開著,不時有
人抬著箱子從里面出來。他們沒有在土地廟停留,直接去了前方的驛丞署,那里是中軍和輜重司的駐地,城內物資集散的場所基本都在官署和廟宇,他們的場地比較大,有利于物資周轉
和部隊進出,遠比一般的宅院更合適。沒有武器的傷兵在驛丞署重新領了武器,楊石三自己帶著武器,在三十里鋪他撿了兩個完好的箭插,先前聽楊光第說繳獲的武器要上交,但游騎兵一直沒人來過
問,隨后就忙著撤退,他是帶著武器去的軍醫院。韃子的兩個箭插和箭都質量不錯,但箭頭重量與宣大不同,楊石三還不習慣,估計準頭和力度都會有影響,但也比缺箭要好,腰刀和飛斧和在身上,但他還是領
了一把線槍。平時他是不愿意帶線槍的,但這次是守城,線槍的重槍頭更適合對付韃子的甲胄。從驛丞署出來后,那軍官走在最前,途中路過了兩個街壘,這兩個都還在修建,每個街壘都有一門火炮,眾人需要從街壘中穿過,走過第二個街壘時,距離十字
街已經不遠。街中有一隊鐵甲兵在戒備,道路兩邊的鋪面中點著燈籠,士兵都是和衣而睡,門板都已經拆除了,方便士兵快速進出,其他一些鋪面中住著民夫,門口放著大小
不一的水缸,靠墻放著成排的麻搭。十字街口的地面整體墊高,周圍用裝著磚石的袋子碼出胸墻,有些甚至就是糧袋,這些袋子間隔著條石、磨盤等大石塊,沿著胸墻間隔著樹立起門板,胸墻后面
靠放著各種火銃,兩門小炮正對著最危險的南街,東西兩面則只部署一門。街壘中躺臥著幾十名鐵甲兵,警戒的都是騎兵和民勇,南街掛著百個燈籠,北風挾裹著風雪掠過街道,滿街的光影搖曳中,上百的民夫在南邊街道忙碌,將各種
磚石木頭都扔到路面上,最大的物品是一根房梁,就斜斜的橫在街中,阻斷了這條寬闊的驛路。
軍官在前面停了一會,跟另外兩個軍官交談后帶著隊伍往東轉彎,沿著東門內街前往東門樓。
東門街上人影憧憧,仍在繼續加固東街和城樓下的街壘。城梯處上下的人絡繹不絕,將石塊和火雷運上城來,還有此前沒有的灰瓶。他們這一隊人的前面,是六個人抬著一根條石,不知從那里拆下來的,他們兩人一組,有人喊著號子,一步一步往上移動,最后兩人肩上的抬棍往下凹陷著,就
像隨時會斷裂一樣。
等到他們走上城梯,楊石三也松一口氣,上了城墻迎面就是一門小炮,那軍官從炮口前就走了過去,楊石三從炮尾繞了一下。
城墻上間隔點著不少火堆,火堆邊圍坐著鐵甲兵,身上的鱗甲閃動著密集的火光,女墻處掛著很多燈籠,往北墻看去亮堂堂的,沿途密密麻麻都是人。
隊伍帶到門樓外,里面出來一個軍官,那軍官五大三粗,雖然沒有穿鐵甲,但估摸著該是親兵司的。他看了看眾人道,“晚上是兩垛一人,白天每垛一人,十個垛口要一個營兵帶隊,北墻總共三百三十九個垛口,三十四個營兵,除了帶他們打仗,也要管軍法,無論此處社兵還是安慶來的民勇,沒有號令不許后退,每日下墻時由你們定下等次。城墻上有六個伍的重步兵,城樓這里還有一個旗隊預備,有韃子上來就吹哨子
,有鑼的敲鑼。”
當下又有軍官來把這些人分配到防守位置,到楊石三的時候,那軍官看了看他提著的箭插,把他分到了城樓南側。
楊石三看了看,給他的這個防守位置,是在東城樓往南五十步的一個坍塌處,也就是說這里是防線的盡頭。
這里距離城樓有五十步,距離城樓和城門都很近,算是城樓的前哨,重要性相當高,所以楊石三才被分配到這里。除了垛口警戒的人之外,他們這一組有五名鐵甲兵和十個民勇,有三個民勇身材粗壯,其中一人還穿著甲,看樣式是清軍的鑲鐵棉甲,武器中有兩支長矛支長矛,還有
一竹筐的火雷,里面既有竹筒版,也有布包版。
又有一組六人抬了條石上來,眾人將條石放下,還要把條石抬到前面去搭建胸墻。
“我肩傷,不抬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