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第平靜的道,“要是他抓到韃子,一個人不好押送,你們先撤退,我再等一下。”
秦九澤也沒有走,陪著楊光第站了片刻,路面上一個火把沒有徹底踩熄,仍有微弱的灰燼忽明忽暗。
直到黑暗中響起了貓叫聲,是陳斌在催促了,滿達兒低聲道,“楊石三就是個奸猾貨色,這黑咕隆咚的,他絕不會冒著大險去抓人,必是跑了……”
楊光第突然一舉手,北面又傳來馬蹄聲,秦九澤立刻走到路沿下面取出了步弓。
滿達兒也取出了弓,那馬蹄聲近了,黑乎乎的影子,是一匹單馬。
楊光第提前喊道,“楊石三!”
“抓到了。”黑暗中傳來楊石三的聲音。
楊光第松一口氣,看著黑影靠近,馬背上還放著一個人,楊石三落地后,揪住馬背上那人一把拉下馬背,轟的一聲摔在地上。
楊石三在黑暗中道,“韃子塘馬。”
滿達兒呆呆的看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聽到動靜的陳斌大步走回,楊光第連忙撿起地上那支火把吹了一口,火光亮起后湊到那韃子跟前,陳斌低頭看了看,那面背旗都還在,馬上轉頭對秦九澤道,“帶遠點就審,有重要消息咱們要盡快報龐大人。”
……
“以目前的形勢,河心開凍韃子會想什么辦法?”
王莊西村口,龐雨站在一個當障礙的車架上,用遠鏡朝南方仔細觀察。
昨天晚上最近的這個韃子營地是下的明營,就在龐雨的眼皮底下打造盾車,今天晚上鏡頭中黑乎乎的一團,南邊更遠的地方則燈火通明。
龐雨倒不驚奇,韃子也怕夜襲,同時也會阻斷與武清的聯系,王莊周圍這一片曠野,不知埋伏有多少伏路軍。
涂典吏和莊朝正就在車架下,各自用遠鏡查看。
涂典吏毫不猶豫道,“用騎兵在王莊外圍戒備,防止我們出擊。放棄車架,把物資直接放在牲口背上駝著,走野地繞過王莊,這樣能帶走人口、牲口和物資。韃子會先保馬,然后是牛,再下來是人,然后是騾子和驢。”
莊朝正插話道,“沒有車架的話,光靠牲口馱著走不遠。”
“不值錢的不要了,只帶貴重物資,米豆可以跟旗內分一些。”涂典吏停頓一下又道,“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用各種東西鋪設在冰面上,延緩融冰的時間,車架過不去就要讓人和牲口過去。王莊繳獲的物品里面,很多牲口和車架上駝著蘆葦,百姓交代是過三角淀的時候砍的,帶著搭建窩棚,還可以燒火取暖,各路韃子剛過三角淀不遠,應該都有這東西,可以用蘆葦鋪在冰面,再在附近拆卸門板鋪在蘆葦上,如此可以延緩一兩天……得看這天氣熱不熱。”
龐雨跳下車架,沉吟片刻道,“不管幾日,明日都甚為要緊,只要河面開凍,后面的韃子就會亂了陣腳,多派兩路塘馬突圍去武清,請孫都堂務必派出人馬牽制北岸,否則韃子會匯集兵力圍困王莊,請孫都堂另派騎兵襲擾南岸,降低韃子行軍速度,一定要拖住不讓他們過河,明日出動的騎兵越早越好,騎兵越多越好。”
……
注1:二月初九清軍燒毀河西務木橋,孫傳庭當日到達后無法渡河,花了一天時間修橋,初十才過河,由此可以推斷二月初九北運河已經開凍,相同區域的永定河應該同時開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