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宇亮不敢出城,即便各部哨馬反復確認清軍已經北上,主力應該已經過了河西務,不可能再節外生枝的回來打仗,奈何劉宇亮對各營都不信任,覺得只要一出城就會被清軍抓住,絕不出城一步,也不許孫傳庭離開,除非南岸的各部騎兵過河接應。
直到昨天河水才開始下降,水流沒有那么湍急,才又重新開始架設浮橋,這次沒有清軍在附近,各營把南岸各村的船只收集起來,在楊村搭建浮橋,南岸的軍隊開始渡河北上,準備繼續追擊清軍,只是車架渡河緩慢,耽擱了不少進度。
但劉宇亮不敢去楊村,也不敢走茨洲,于是只能在上游再建一座浮橋,就為了讓他過河去確認解救百姓。
城門外的除了龐雨等南岸將領,王樸、楊國柱和劉欽等留在北岸的將領也在,他們自然的分作了兩個陣營。王樸幾人主要是舊的勤王軍,以宣大為主,南岸的多半是新來的,主要是秦軍、安慶和京營。
以前王樸實力最強,楊國柱地位最高,這次交戰過后,新的勤王軍既有戰功又有繳獲,王樸幾人則損失慘重,地位上有微妙的變化。
王樸這次被攻破營地,他有半數步兵在當日準備去南岸搶物資,早上已經趕往河邊,避開了清軍攻擊,剩下的基本全軍覆滅,輜重損失很大,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見到龐雨后立刻換上笑臉,主動過來跟南岸眾人打招呼。
楊國柱、劉欽、李重鎮這幾人的步兵原本就已經在賈莊損失個干凈,家丁都是騎馬的,直接撤退回避交戰,撤退途中仍有不小的損失,部分家丁逃散,看著實力更加羸弱。
剩下的各營騎兵今日大多聚集在縣城,抓喲分布在武清東面各處,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實際上只是作樣子,因為清軍早就遠離楊村,更不會再來武清,一切都只是為了安劉中堂的心。
龐雨等人等了半個時辰,武清的南門終于開啟,曹變蛟帶著臨洮的幾百家丁當先出城,然后是重重護衛下的劉宇亮,孫傳庭騎馬跟在他身邊。
龐雨仔細觀察兩人的互動,這次劉宇亮神態萎靡,看來確實被韃子對武清的閃擊嚇得不輕,畢竟武清也不是什么深壕高墻的重鎮,里面雖然有軍隊守衛,但也不是精銳,外面四千多韃子騎兵,一個不小心被打下來也是有可能的。
孫傳庭雖然疲憊,但神態間帶著振奮,這次永定河大勝讓他的形勢大為緩解,即便武清這里敗了一陣,但這次清軍入邊,明軍一路敗過來的,多敗一陣并不顯眼,勝的這一陣卻彌足珍貴。
眾人雖然看不起劉宇亮,但畢竟還是視師的首輔,紛紛下馬跟兩人見禮。
劉宇亮并不端著架子,見到南岸的眾將顯然眾人免禮,然后下了轎來,走到龐雨身邊滿臉親切的道,“當日聽聞龐將軍帶一支孤旅截斷東虜退路,老夫憂心不已夙夜未眠,想那韃子十萬之眾,龐將軍區區千余人,可謂艱險非常,豈知竟然能一戰破之,此戰一掃數十年頹喪之氣。”
龐雨趕緊往左右看看道,“都是中堂大人和都堂大人運籌精妙,各營支應得力,讓建奴應接不暇,不能聚集兵力圍攻,小人才能僥幸破敵。”
劉宇亮突然一把抓住龐雨的手腕,嚇得龐雨一抖,他抬頭看去時,只見劉宇亮神色激動,“龐將軍萬不可過于謙遜,這幾日已將俘虜審問明白,之前奴酋岳托于銅城驛為將軍所傷,竄至濟南仍難逃一死,本官已經上本奏明皇上,此乃東事以來第一功,俘虜供述俱在,自是無可辯駁之事,果然是圣天子在位,自有奇才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