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雨笑著沒說話,許自強說罷拍拍龐雨肩膀,“我來一趟還沒看過韃子長啥樣,湊近點看看,以后好跟人吹一下。”
他放開龐雨,朝著關城大喝一聲,“韃子休跑,許爺爺取你性命來了。”
龐雨看著許自強的背影,這個哥哥全然不想打仗,只圖個無功無過,心頭卻全然氣不起來,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
在許自強的叫罵聲中,城頭最后一個清軍消失,龐丁長長的出一口氣,“這場仗總算打完了。”
龐雨也長長舒一口氣,“可以開始準備下一場了。”
龐丁呆了一會才道,“少爺,吳昌時說岳托的斬將功在兵部和內閣都過了,東事以來第一大功,這斬將功在咱們手中該是個寶吧。”
龐雨點點頭,“算吧。”
……
“吳總文書官,親兵總第三局的文書官和鎮撫來幫大人錄作戰記錄,好作正式論功的依據。”
薊州城西的一處大宅內院,傷勢剛好的吳達財躺在床上,他對面前的親兵道,“湯盛,怎么是一個局文書官來,他們的千總部的文書官呢。”
“說是還在青山口沒回來,這個局文書官也是受傷剛好的。”
吳達財坐起身來,胸前還隱隱發痛,他停了片刻后道,“永定河打完這許久了,所有軍官的作戰記錄都錄了,唯獨就老子沒有,等到現在才來。”
“先是說大人受傷不便說話,到薊州說不知道大人是歸屬哪個營伍,不知派誰來錄。”
吳達財怒道,“那他們的意思,中軍那么多人也歸不到那個營伍,就不用打仗了不成,龐大人的鼓號都派去北線了,難道不能評個戰功?”
湯盛呆呆的不知道說什么,吳達財往院中看了一眼,這里是個大戶人家,后院有個池塘,塘邊還有石凳,可以坐在那里觀魚,只是現在沒有人。
他轉頭對湯盛道,“我跟你說,現下你是總……副總文書官的衛兵,本官派你去就是辦副總文書官的事,跟下面人說話不用那么客氣,什么叫不知道派誰來,不知道就換知道的人來,讓他倆在外邊多等一會。”
湯盛扭頭出去,原本已經進了院子的文書官和鎮撫只得又退出去。
吳達財躺回去,眼睛不時看向外邊,過了好一會,終于看到沈大夫苗條的背影坐到了石凳上。
吳達財不動聲色,朝著門口的湯盛口氣平靜的道,“讓他們進來吧。”
親兵第三局的文書官和鎮撫自己抬了桌子進來,鎮撫不會寫字,那文書官給自家的直屬領導記錄,滿臉都帶著討好。
他鋪好呈文紙之后小心翼翼的道,“大人可以說了,就從永定河當日說。”
吳達財看了看外邊那背影,咳嗽一聲盡量用洪亮的聲音道,“在王莊東村口,本官在村口偏南胸墻作戰,韃子盾車推進時,本官在七十步外用魯密銃擊斃甲兵兩人,兩個都是打中腦袋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