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塘花歷亂,云擁雷峰暗。觸緒撫瑤琴,澄懷一寄心。”
杭州西溪和風微雨,兩個女子俏立一座臨水涼亭中,左側女子身穿青色的立領斜襟長衫,右側女子則穿著對襟上襖,一副丫鬟的打扮。涼亭周遭塘湖環繞,臨岸一方竹樹掩映,臨水岸邊蘆葦叢生,幾只野鴨在蘆葦邊緣游動,猶如一副動態的畫卷。
“楊云友這首詩,姑娘已經讀過好多遍了,只是姑娘從沒見過楊云友,汪先生卻請你為他作悼詞,寫出來怕少了神韻,是否有點強人所難了。”
身穿青色長衫的女子聽了搖搖頭,“你見過的只是他人的臉面,未必見過了他的心,有些人一面之緣便是知己,更有人未曾謀面,看詩詞畫作便猶在眼前。”
丫鬟高興的拍拍手,“原來姑娘已經有頭緒了,楊云友駕鶴西歸許多年了,陰陽相隔還得了姑娘這樣一個知己,若是泉下有知定然還是開心的。”
青衣女子靠在涼亭的柱子上,看著細雨中搖動的萬千蘆葦,眼神迷離的緩緩道,“泣蕙草之飄零,憐佳人之遲暮。容矣一荒山煙雨之中,直當以痛哭成之可耳,想那楊云友臨去之時,不知是否真的開心。”
“悼詞總歸是給活人看的,姑娘到時寫出來,汪先生看了可以無憾了。”丫鬟抱著青衣女子的手臂,“汪先生早上還派人來說,今日有貴客來西溪,午間請姑娘一同赴宴。”
青衣女子女子沉默的看著桌面,丫鬟偏頭看了看低聲道,“姑娘要是不愿,想來汪先生也不會見怪的。”
女子擠出一點笑,“我本風塵女子,承汪先生不棄,以詩友相待,容許我在此橫山別業養病這許久,免了我們江湖漂泊,年來方得安寧靜養,身體也有起色。人家有貴客來,招呼我同去赴宴,能讓貴客盡興而歸,也算對汪先生略表謝意。”
丫鬟偏頭看著青衣女子“汪先生近日有沒有跟姑娘說過什么?”
“汪先生是個厚道人,楊云友過世已十余年,仍請我為她作悼文,可見汪先生用情至深,他心里早有惦念的人了。”
“是不是福建那位林姑娘,聽說林天素當年與楊云友同在西湖賣畫為生,難道汪先生看著是惦念楊云友,實則是惦記林天素。”
青衣女子笑了笑,“林姑娘是個瀟灑人兒,跟這位楊云友一般,在世間灑脫來去,不執著不依附,我羨慕她們,卻還是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