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能否提點,貼票帶著利錢,是個賠錢生意,又不從船行賺錢,徽幫的真金白銀拿去,不是一個小數字,特別這兩年淮鹽滯銷,大家也經不得風浪,只是想問個明白。”
龐雨平靜的道,“現下貼票在各處流通,沿江各地都能兌換,你們身家雖多,但交易中的銀錢只是一小部分,你貼票拿回淮安便即就可以兌換,不要利錢罷了,我經營大江千里地方的生意,不會就為你徽幫這點現銀。如果徽幫實在不肯,在下也不勉強,我們且行且看。”
汪然明沉默了片刻,龐雨今天打出的牌給了他很大壓力,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過了好一會他終于道,“龐將軍明鑒,生意總是要兩家都有利,才能做下去。
“生意也需要兩家都讓步才能做下去,不會只有一家讓步,所以每次談妥的時候,總是甜中帶苦。”
汪然明哈哈笑了兩聲,停頓片刻道,“徽幫可以給將軍幫忙,但也希望將軍襄助徽幫。”
“汪先生不妨直說。”
“流寇荼毒江北以來,水陸兩路都不太平,地方官府破敗,販私鹽的數不勝數,在下有個想法,江北地方離淮鹽產地太近,此處私鹽難治不去說它,江西、湖廣兩地都要從安慶周遭過,將軍截住安慶水陸兩路,就算是給淮鹽幫了大忙,若是能用水營剿私鹽,徽幫必定都用貼票交易。”
龐雨雙手搭在長椅的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打,這才是徽幫真實的條件,龐雨沉吟片刻開口道,“私鹽的成本不足官鹽的三成,利潤率按時節不同在五成至兩倍之間,足夠讓人鋌而走險,沿江的亡命徒以鹽徒為第一,多少年來窮朝廷之力也剿不盡,淮鹽經銷之地被流寇毀去近半,但若能把私鹽之利奪回來,可以補上缺少的這一部分,汪先生若是要安慶營對付鹽徒,我的水營成本會增加數倍,只是交易用貼票是不夠的,還得加好處。”
汪然明抿嘴想了片刻道,“徽幫當中有些既辦淮鹽又辦銀莊的,不放官貸時那銀子也是閑著,而將軍的大江銀莊有利錢,只要剿私鹽見到實效,徽幫在大江銀莊另外存五十萬兩,如此是兩利之事,汪某或許能辦到。”
龐雨毫不猶豫道,“先存入一百萬兩我才會開始剿,一年后見成效加到兩百萬,存期五年,安慶剿中江私鹽,樅陽以上的水面再沒有鹽徒,安慶以上的陸路不會有私鹽通行,江南的蕪湖至池州不會有私鹽通過,鹽徒繞路的成本和風險會大增,私鹽數量自然下降,一年之內淮鹽到五十萬引就算有成效。”
“六十萬。”
龐雨遲疑一下,“五十五。”
汪然明跟著道,“存銀年息多少?”
“年息五分。”
“將軍之前給的都是一錢。”
“他們的存銀,我不用跟亡命徒拼命。”
“出銀時不要貼票,存現銀取現銀。”
“入銀按銀色折算為七成銀計數,出銀給銀幣,銀色保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