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吹了,老子抓到你頭上的!”
魯小馬大聲罵道,“頭上怎地了,就你步火營作怪,老子不怕咬!”
其余幾個鎮撫兵趕過來,抽出竹棍就抽打,魯小馬便擋邊用腳回踢,周圍的步火營士兵紛紛逃散。周琛擋在中間,口中不停解釋,但場中鬧哄哄的,根本沒人聽。
“是誰說不怕咬?”
一個自帶著威嚴的聲音從外側傳來,幾個鎮撫兵陸續轉頭發現來人,紛紛往后退開。
周琛眼神轉過去,中間一個軍官拄著拐杖,正緩緩往這邊走來。周琛知道是學正吳達財,最近這吳學正天天在校場上,帶著一群人在校閱臺上一呆就是大半天。
吳學正拄著拐到了跟前,眼神在周琛和魯小馬身上掃過一遍,“方才誰說的不怕咬?”
魯小馬喘著氣,眼神只是盯著地面。
吳達財神色平和,看看周圍的步火營士兵道,“這里是安慶營,一切規矩都是為了讓你能殺敵,又能不被敵殺。軍醫院沈大夫說了,這虱子吸走血氣還散播外邪,你身上剩下一個來,便會傳給全隊,全隊傳給全局,還怎么打仗?”
旁邊的鎮撫官低聲道,“吳大人,這兩人對抗鎮撫,按軍律當罰九十竹棍,可分三次打完。”
周琛身體一抖,魯小馬的臉上也抽動了一下,這竹棍打起人來火辣辣的痛,分三次打就是怕兵將一次打了受不住,但痛苦反而更久。
吳達財突然擺擺手,“那些教士都到了,馬上就要扎實練兵,打傷了還影響操練。犯錯了該當懲戒,不過目的不是打人,是讓他知錯不再犯。”
周琛感激的看著吳達財,這位石牌武學的學正對兵將還是關懷的。
“我們安慶營跟別家營伍不同,最是講究友愛的,對犯錯的兵將不必動輒打打殺殺的。”吳達財看向兩人溫和的道,“要講方法。”
……
“吳達財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入夜后的皖河岸邊,一片漆黑之中蚊蟲四處飛舞,周琛身上只穿了短褲,其他部分的皮膚都裸露著。
他和魯小馬兩人的手被人綁在身后,又用繩索捆在一起,腳也被捆住,兩人想走也走不動,只能不停的轉動腦袋,試圖靠這點動作趕走蚊子。
周琛只覺得全身奇癢無比,都能感覺到有蚊子不停落在皮膚上,蚊子的嗡嗡聲縈繞在周圍,無論怎么擺動腦袋都趕不走。
魯小馬的聲音罵道,“狗日的吳達財!”
“你別罵了。”周琛掙扎了一下,心頭一陣陣煩躁,口中沒好氣的道,“一個虱子十軍棍的事,你去打那鎮撫作甚,拖累老子受這罪。”
“老子是誰拖累的,要不是你亂跑,老子能被吳達財抓了進這殺千刀的步火營來,五錢月餉賣命去。”
“那是你自個追進來的。”
魯小馬扭頭轉過來道,“我自個追進來的,那今日是誰漏了那虱子蛋,你不漏了我怎會去吹。”
周琛也扭頭過去罵道,“你吹虱子蛋你便吹,你又吹什么不怕咬,讓那吳達財聽到了,現下你怕不怕咬!”
魯小馬低吼一句,用背后幫著的手朝著周琛搗去,周琛也立刻反擊,兩人背對背激烈的搏斗,周圍的蚊子都一哄而散。
只打得一會,兩人都未能痛擊對方,反而把自己累個半死,各自側倒下去喘氣,一時也沒心情吵架了。
隨著動靜消停下來,周圍的蚊子又蜂擁而至,煩人的嗡嗡聲再次響起。周琛感覺到身上落下好多蚊子,但全身又癢又痛,幾乎精疲力竭,已經提不起絲毫力氣去驅趕,索性就這般躺著任由蚊子叮咬。
兩人的手都在背后綁在一起,周琛這邊不動,那邊的魯小馬掙扎一下,也沒法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