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雨轉頭對那導游問道,“此次你隨在軍中,對丘八的觀感可有改變?”
導游指指那些苦力,“丘八跟丘八也是不同的,浦子口那守備營兵馬,小人也事常見的,大人營中與他營便是不同,但小人也說不好。”
龐雨思索了片刻問道,“那你可愿來我軍中任職?”
那導游略微有些愕然,龐雨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一般這種人事問題,他不會直接去問當事人,應該讓候先生一類的人出面,以免被人當面拒絕,損害他為官的尊嚴。
不過這幾天在滁州的遭遇表明,武官的尊嚴原本就不多,龐雨決定對這個導游特殊一點。
“不知大人給在下多少月餉,小人以前做河南生意的,家中老小用度不少……”
“軍中自有規矩,你能當到多大官,就能拿多少銀子,本官這營中的丘八與其他丘八是不同的,不會單獨給你定下一檔來,但本官亦可告訴你,日后我這營中的月餉,必定是所有丘八里面最高的,更有些東西不是用銀子能算的,如今河南生意并不穩妥,你可想好之后再告訴本官答案。”
那導游眼神靈動,龐雨想要這個人,因為他與軍中其他軍官都不相同。
正在此時,一只大手啪一聲拍在龐雨肩上,龐雨也沒有吃驚,不用看就知道是雷時聲。
“這曲水流觴,人少了也無趣。”雷時聲說著就將導游擠開,在龐雨身邊大咧咧的坐下,順手從水里撈起一盞剛漂下來的酒杯,一仰頭喝個精光。
“還是給老子換碗來,醉翁亭都來了,不喝醉回去怎生交代。”
龐雨倒喜歡雷時聲,這人已經是副總兵,還沒有多少跋扈姿態,相處起來更容易一些。
“雷將軍有興,在下自然奉陪,只是此地離滁州二十里,耽擱久了回去,就怕那李覺斯又到盧總理那里舉告,你知道兄弟原本與遼軍爭執,在盧總理那里起了糾葛。”
雷時聲一擺手,“龐兄弟你勿要憂心此時,誰不跟遼軍糾葛,那遼軍無論到了何處,都仗著他騎兵多,欺壓咱們這些小營頭,軍功糧草繳獲,都緊著遼軍用,那也沒法子,咱們這些帶小軍的,不必跟他們比。”
“要說遼軍跋扈,誰讓遼鎮家大業大,背后那祖大壽就是靠得住。再者也是人家能打仗,山東那李九成孔有德造反,內地兵馬打不下來,遼軍來給平了,以前咱們打流寇還成,如今流寇越來越多,還得指望著遼鎮來打,人家不跋扈誰跋扈?”他說罷遞過一個酒碗來,龐雨伸手接過,遼鎮入關之后得罪的人也不少,他們看不起內地兵馬,雷時聲這樣的,自然跟他們關系不會很好。
龐雨笑著道,“人家每年幾百萬遼餉拿著,總要養幾千能打的出來,遼餉給了雷將軍,多半還比那遼鎮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