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鋮顯然沒聽過這種說法,但大致能理解龐雨的意思,“將軍說的這墨寶,只是寫‘大江銀莊’四個字,還是說要寫一篇賀詞。”
“題字要,但更要緊是賀詞,有開張大吉的意思,但又要寫明大江銀莊的過往,比如信譽實力俱佳,比如幫和州劉秀才,比如給勤王助捐軍餉此類,所謂酒好也怕巷子深,就是讓大伙看了都更知道大江銀莊的實情,更信得過的意思,所以寫的人必須是地位尊崇,士紳一看便覺得可信。”
阮大鋮摸著胡須,他皺眉想了片刻后問道,“將軍心中哪位貴人最佳?”
“在下也在遲疑,先生看梁老公是否合適?”
“梁洪泰那里……”阮大鋮略遲疑一下搖頭道,“南京守備過于引人注目,再者來說,太監實權重但名不正,雖然留都里面當官的怕他,但士紳那里觀感不佳,對你吸引士紳存銀無所用處,反到容易引來言官彈劾,皇上最不喜太監與外人結交,梁洪泰也是明白的,是以即便去開了口,他必定也不會答應。不會應承的事,就不要去開口,對梁洪泰仍是私下結交最為妥當。”
龐雨點點頭,他目前和梁洪泰已經建立起聯系,但沒有直接去說此事,也是擔憂太監的名聲,“先生以為該找何人更佳?”
“勛戚最為合適,權雖不大但地位尊崇,士紳吃這一套。老夫突然又想起一人,若是按將軍方才說的,那最合適不過。”
“是哪位貴人?”
“虞山先生。”
龐雨驚訝的道,“錢老先生自然最好,但在下與他不熟悉,冒然提出是否有些唐突。”
虞山先生就是錢謙益,這個名字他是久仰的,此人是張國維的坐師,當過禮部侍郎又是東林大儒,在整個江南地區都名聲赫赫,對于吸引士紳和商界,如果能請他寫祝詞,自然比太監靠譜,甚至比龐雨設想過的何如寵還要好。
阮大鋮摸著自己的大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先前或許有些唐突,但是給銀莊寫賀詞,又不是賭檔。劉若谷助捐勤王,先前又義救和州劉秀才,請虞山先生襄贊義商開業便不同了。”
“只要虞山先生肯提筆,潤筆費好商量,可否請阮先生代為說項,給先生也有一份心意。”龐雨大方的開口道,他現在不怕阮大鋮中間拿中介費,相反阮大鋮辦事有成效,節約了大量的試錯成本,給這點銀子反而感覺是自己賺了。
阮大鋮嗨一聲,“虞山先生眼下也不是官場中人,此事老夫不過帶話而已,小友就不必客氣了。若是小友要表心意,下次虞山先生來看戲或談兵,龐小友同來作陪便可。”
“虞山先生也要談兵論劍?”
“錢先生一向是以邊才自許的,如今跟老夫……哈哈,既是詩友又是戲友,老夫去說應當是有七八成把握,還有最要緊一點。”阮大鋮笑瞇瞇的,“他最近缺錢。”
……
大中街大江銀莊新樓外的街道上站滿了百姓,對著對面的油布遮擋的大樓指指點點,上面有不少工人在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