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蔣掌柜的,那周月如不正好就是個西人,要是有人舉告了,不許她在城中,自然當不得掌柜了。”
“姐姐我這么正直的人,去干這背后舉告的事情,總是不好的。”蔣淑瓊哼了一聲,斜睨著毛丫頭,“要是姐姐當了掌柜,這大堂里面的事兒,就由你來管吧。”
……
“你不是想要百順堂,此時便是順勢而為的良機。”
南京皇城西側的守備府,守備少監周仁載睡在躺椅上,輕輕捶了一下自己的腿,郭作善趕緊湊過去,熟練的幫他捶腿。
“義父的意思……”
周仁載輕輕吁一口氣,“京師司禮監來的消息,皇上要拿錢謙益,由刑部行文,著張國維將錢謙益二人解送進京。”
郭作善遲疑一下道,“可錢謙益與那百順堂并無多少瓜葛,孩兒該如何做,還請義父指點。”
周仁載把小毯子往上拉了一下,搖搖頭笑道,“小子平日精明,今日怎地糊涂了,誰說賭檔便要從賭檔上取。那錢謙益給銀莊寫的賀詞,都在江南時報上寫著,那龐雨以為得了士林的便宜,豈知是給了你便宜。”
“但百順堂掌柜是劉若谷,孩兒到底該對著劉若谷去,還是對著那龐雨去?”
“龐雨不倒,你這百順堂就是拿不穩的,龐雨倒了,劉若谷就啥也不是。再說那劉若谷不過一介白身,你彈劾他什么?”
郭作善眼神變幻片刻道,“孩兒原本只想要百順堂,但此番銀莊開業,孩兒心中實在喜歡。”
“那銀莊……”周仁載停頓一下道,“倒著實的氣派,但銀莊嘛,盈利都靠著官貸,南京放出去,得在京師收回來,你若是收了銀莊,以后怕是要南北的跑了。”
郭作善倒沒有猶豫道,“孩兒原本也想要做官貸,南都本有鄉試,進京會試也是必經之地,京師那邊孩兒已經有預備,再請義父故舊照拂一下,以這大江銀莊的名聲,官貸上得大利是情理之中的。”
周仁載沒有表態,左手微微伸出來,郭作善立刻取了煙筒,在取暖的銅爐上點著了,自己試了一口,見有煙出來,才遞到周仁載的手上。
這南京城中典鋪、銀莊都不少,此時的銀莊都是靠放貸,南京銀莊主要靠官貸,做的人已經不少,還需要在京師有一定能耐,否則不利于追債。郭作善手中本也有一個,做了一些官貸生意,因為量太少,不是他們主要的利潤來源,所以雖覺得銀莊也賺錢,但相對賭檔更麻煩。只是這大江銀莊太過吸引人,眼看著能到嘴的肥肉,放棄實在太可惜。當然若是他們知道龐雨的賬本上虧空多少,恐怕想法又會有所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