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并不是一個蠢人,否則以她當初不入流的家世也不可能嫁進英國公府,更不會把持中饋多年,都未曾使得陶氏和莊氏分權。
然而隨著德光帝的繼位,馮氏一族也成為了一門冉冉升起的新貴,父兄的不斷高升,讓馮氏忘乎所以,忘記了自己的本分,以至于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導致今日的禍事。
然而,悔之已晚,馮氏并非是奢望世間能有后悔藥的人,她能得今日的地位,全因她遇事知曉應向前看,遇難解難方為上策。
從宮中回來后,她拼著被當眾下臉的難堪將事情全盤托出,并且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既希望英國公能憶及這份祖孫之情,又點出以英國公府的處境不宜與大皇子聯姻的事實。
英國公根本沒有想到馮氏敢這般自作主張,雖震怒非常,可他作為公公顯然不好當眾斥責兒媳婦,只能將火氣遷怒到長子的身上。
“往你平日里做事也算周全,如今竟然縱容你媳婦給府里惹出這樣的禍事,先修其身方能齊家,這樣的道理你都不懂,也枉你白活這些年歲了。”英國公冷喝一聲,他是行伍之人,身子骨素來結實,一怒之下,踢腳便踹向了長子的胸口。
武大爺被踹倒在地,因英國公腳下并未留情,嘴角沁出了血絲,他并不敢抱怨,當即雙膝跪地,勸老父息怒。
“都是兒子的不是,沒有教好馮氏,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父親只管責罵就是,萬不要因此動怒傷了身子。”
像英國公府這樣的門第,自來看重長子,寵溺幼子,武老夫人也無法例外,見兒子近不惑之年還在弟弟們面前叫丈夫如此打罵,自然心疼,忙出口道“有事好好說就是了,事情既已發生了,你動怒又有什么用,還不如想想解決的法子好。”
英國公對自己的嫡妻倒是極為敬重,見她開了口,便冷聲道“還跪著做什么,你便跪斷了一雙腿又有什么用。”
武二爺和武三爺聞言這才敢上前將人攙扶起來,口中也說著勸慰老父的言語,只是心中如何做想,也只有他們自己心知肚明了。
偌大一個國公府,將來掌權的是兄長,他們這一輩有老父親在,倒也沒有受過什么委屈,可下一輩呢誰不為自己的兒女打算,府中的政治資源是有數的,長兄掌權又怎么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他們為人父的,總不能眼睜睜的瞧著自己這一房將來走向沒落,是以長房受訓,二房與三房只覺得心中暢快。
“父親,眼下緊要的是不是進宮再問問娘娘的意思”武二爺開口說道,他覺得大嫂實在是愚蠢至極,自家這位就已經夠蠢了,可也曉得萬萬不能得罪娘娘,他那大嫂倒好,何止是得罪,簡直是自尋死路。
武三爺看了莊氏一眼,莊氏便一臉憐惜的道“眾目睽睽之下,六娘和大皇子濕身抱做了一團,娘娘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圣人賜婚的旨意便是顧全娘娘的臉面,周全了府里的體面,給六娘一個交代也是堵住眾人的嘴。”
馮氏聞言忍不住冷笑“娘娘的臉面是顧全了,可六娘的一生卻毀了。”
武老夫人雖愛重長子,可不意味著對馮氏愛重,她亦冷笑一聲,道“若非你生出那樣的腌臢心思來,六娘也不會有今日之禍,說到底不過是你目光短淺。”她將臉一扭,與英國公道“我當初說什么來著,小門小戶出身素來眼皮子淺,如今如何,可不是叫我一語說中了。”
英國公眉頭緊皺,輕斥道“行了,少說兩句吧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