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不困的,蘇念杳推她,“我這里沒事了,你去睡。”
槿香想了想,“兩位姐姐走了,奴婢在她們屋里歇一歇,姑娘有事就喚奴婢。”蘇念杳的床頭綁了金繩,直連到兩個大宮女住的屋子,那頭是鈴鐺,她要是有事,扯一扯繩子,那邊的人就能知道。
槿香離開后,蘇念杳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呆呆地看著帳頂。
重生之事太過匪夷所思,說出去恐怕會被當成怪力亂神打死,她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宮里倒是有個神神秘秘的國師,但她對那人有種本能的畏懼,平時遠遠見了都要繞著走,更不可能去他面前問重生是怎么回事。
她是被攝政王抱在懷里的時候重生的,也不知道攝政王重生了沒有。
蘇念杳迷迷糊糊地回憶著今日見到攝政王的情形,他當時站在門口,背著晨光,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他送來珍貴的藥膏,是她前世用慣了的,委實有些奇怪。
那藥膏消腫鎮痛很是靈驗,他卻沒在臉上用一點,就那么頂著她咬的牙印在宮里行走,堂堂攝政王,也不怕人笑話
蘇念杳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手指摸到了枕頭底下的小瓷罐,她知道自己該上藥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把身上的衣裙解開。
已經快過去一天,身上的痕跡非但沒有消褪,反而變得更加明顯,斑斑駁駁,像是皚皚白雪上落了片片紅梅。
“登徒子”蘇念杳鼓著臉頰,不高興地咕噥了一句。
藥膏并沒有苦澀的藥味,反而帶著淡淡的清香,抹在肌膚上有種清涼的感覺。蘇念杳耐心地在所有痕跡上抹了一層,想起前世攝政王給她涂藥的情形,又學著他的動作,手指輕輕按摩片刻,讓藥膏都吸收進皮膚里。
忙了這一通,蘇念杳已經頭昏眼花,卻還有兩個地方沒有上藥。
鎖骨上的紅痕她低頭看不到,又不想下床去拿靶鏡,至于另外一處,是最疼的地方,不光疼,還一直有種怪異的感覺。
前世她也是很久之后才適應攝政王,今世卻是第一次,而且兩人都中了藥,她完全沒有記憶,攝政王當時應該也并非神志清明,估計也不會溫存克制。
手里握著小瓷罐,蘇念杳嘗試了幾次,卻還是下不了手。
前世都是攝政王幫她上藥,她從未親自動手過,現在要用自己的手指去探尋,蘇念杳咬著唇,又是委屈又是難受,身上冒了一層細汗,依舊沒能成功。
蘇念杳在委屈中昏睡過去,失去意識前,她突然有點想攝政王。
低垂的床帳露出一道縫隙,皎皎月光偷偷溜進來,吻上少女的臉頰。
她似乎哭過了,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的,蔫噠噠地垂在眼瞼處,看起來可憐兮兮。
風寒未愈,腦門上有點點細汗,雪白柔嫩的臉頰透著不正常的緋紅。
仔細看的話,嘴唇似乎比平時略腫些,好像是被人細細親吻過。
一陣清風拂過,送來風中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