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杳只看了攝政王一眼,就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她想不到自己會丟了什么東西在景福殿,但有些事情做過了就會心虛,她確實去了偏殿,也確實在偏殿遇到了攝政王。蘇念杳拿不準太后是在盤查宮人的過程中得到了什么線索,還是在虛張聲勢訛她。
被太后如此疾言厲色地盤問,蘇念杳心跳有些快,她悄悄壓了壓心口。
嘉順帝看到了,皺眉,“母后,您不要嚇唬蘇蘇,她這次風寒誘發了心疾,身體不大好。蘇蘇是在龍清宮這邊落水的,跟景福殿隔著湖,皇叔那邊咳咳出了亂子之后,那么短的時間,她要么從岸邊跑過來,要么就從水里游過來,蘇蘇的身體都做不到。景福殿設宴,來的人那么多,沒準誰就去過偏殿歇息,落了東西也有可能,未必就是蘇蘇的。”
袁太后差點被他噎死。
她就說了一句,小皇帝就叭叭給她堵了一長串的話。
字字句句,都是維護蘇念杳。
蘇念杳不過是個外人,就算有青梅竹馬的情誼,陪在小皇帝身邊也才八年。
她可是小皇帝的生母,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卻跟個外人一條心。
堂堂太后,一國之母,連個小小的伴讀都不能說了
這還是蘇念杳沒當上皇后呢,要真像外面傳的那樣成了皇后,將來肯定會壓在她的頭上,后宮之中,恐怕是蘇念杳說了算,而她自己,只能偏居一隅,什么事都別想插手。
必須把蘇念杳當上皇后的路給斷了
太后喝了好大一口茶,才把堵在胸口的悶氣給順下去。
長長的護甲指套在茶杯上輕輕敲了敲,純金鏤空的甲套雕刻著繁復精美的花紋,上面鑲嵌的碧綠翡翠晃過冰涼的光。
“急什么。”太后笑著瞥了一眼嘉順帝,“哀家還沒說是什么東西呢。”
小皇帝確實有點急,知道攝政王在偏殿被找到,他嚇了一跳,趕過去并沒有看到蘇念杳,一顆心才放回肚子里,而且他已經問過不少會水的宮女內侍,不會鳧水的人不可能渡過伴月湖,更別說像蘇蘇這樣天生體弱的女子。
他已經認定了跟攝政王度春風的不是蘇念杳,偏偏太后又說在偏殿找到了蘇蘇的東西。
“母后,到底是什么”小皇帝煩躁。
蘇念杳也瞅著太后。
她自己的東西都有數,尤其是小皇帝賞賜給她的,凡是打過皇宮印記上過冊子的東西,每一樣她都好好地收著,就算給宮人賞賜,她用的也是沒有登記造冊過的尋常之物。
她思來想去都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掉什么東西,就算掉了也必然是人人都有的首飾或金銀,并不能說就一定是她的。
幾個人神色各異,只有攝政王安然坐在椅子上,神色分毫未動,仿佛他們討論的并不是跟他度完春風又咬了他一口,咬完又跑掉的那女子。
太后笑了笑,擺擺手,宮女捧著個托盤上來。
蘇念杳提著一口氣看過去,卻見那托盤上還蓋著一塊布。
做足了鋪墊,太后捏著那塊布,煞有其事地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