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嗤笑,她才陡然意識到,攝政王還在身邊。
“殿、殿下”蘇念杳不太高興,她覺得他在嘲笑自己。
蕭屹垂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嚇成這樣”
蘇念杳此時已經明白,給自己和攝政王下藥的應該就是太后,前世太后帶著眾人將她和攝政王堵在偏殿,眾目睽睽之下,攝政王只能去蘇府提親。
而這一世她提前逃跑了,太后計謀落空,大概不會甘心就此罷休。
這次是試圖用陳舊香囊來指證她,下次還不一定是什么手段。
分明她和攝政王都是受害者,卻只有她一個人在擔驚受怕,攝政王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擔心的樣子,蘇念杳心理不平衡了,問“難道殿下就不害怕嗎今天是我,明天也許是什么張小姐王小姐趙小姐的耳墜戒指簪子在偏殿里找出來。”
她說著說著,心里不知怎么就開始別扭,白軟軟的臉頰鼓了鼓,道“到時候找出來哪個物件,殿下就跟哪個物件的主人成親嗎”
越說越氣,語氣都變了,“要是找出來兩三件首飾香囊的,殿下要同時娶兩三個嗎”
攝政王黑眸中閃過瞬間的怔愣,隨即低低地笑了一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介意”
“我”蘇念杳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她在宮中這么多年,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在嘉順帝面前幾乎百依百順,在太后面前更是端莊恭謹,可是她剛才跟攝政王說話,卻不自覺地受到了前世的影響。
她逾矩了。
“殿下說笑了,臣女怎么會介意”蘇念杳說完,覺得自己的話可能存在歧義,又道“這是殿下的事情,跟臣女無關,臣女沒有立場去介意。”
攝政王負手而立,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可孤覺得,你好像有點生氣。”
蘇念杳悄悄吸了口氣,端莊地笑一笑,“臣女沒氣,臣女只是為了殿下擔心,殿下給臣女上課,那就是臣女的老師,一日為師終身為”
蘇念杳差點咬到舌頭,想想她和攝政王發生過的事,這句話實在不該出口。
“怎么不說了”偏偏攝政王還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
蘇念杳憋了半晌,小聲道“就是殿下您自己當心。”
蕭屹輕笑一聲,“在為老師擔憂嗎”
蘇念杳不太想理他。
蕭屹垂眸,望著她,“老師倒是有件事想問你。”
蘇念杳的心頓時提了起來,他想問什么難道是想問她那偏殿中的春風是不是她
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蕭屹若有所思地望著她,“那個香囊你繡的帆船,當時是想要送給皇帝的嗎”當年她落水后大病一場昏迷數日,那幾天,他確實在小皇帝身上見過那個香囊。
蘇念杳一愣,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她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那個香囊是我繡來送給一位貴人的,聽聞那位貴人要離開鄴京,坐船回南方去,所以,臣女才繡了帆船,希望貴人一帆風順。”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念杳覺得攝政王似乎心情甚好,秋日暖陽落在他身上,連那件玄黑色的王袍都透出幾分暖意。
她心情一松,忍不住話多了幾句,“我當時繡完,還覺得自己親手繡的,多少能表達些心中感激之情,現在回頭一看,才發現真的很丑。”
蘇念杳有幾分慶幸,“幸好陰差陽錯,香囊沒送到貴人手中,不然貴人該以為我在恩將仇報。”
慶幸之余,又有些難過,“貴人幫了我大忙,我卻連謝意都沒有表達,我當時一窮二白,還欠了外債,想給貴人買份像樣的禮物都不成。我也不知那貴人是誰,家住哪里,平白受人大恩,心中有愧。”
蕭屹垂眸望著她,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秋日暖意,黑眸中含著幾分笑,聲音低沉悅耳,“你有這份心意,貴人會感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