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杳老老實實地,垂眸斂目,再也不亂看。
攝政王輕嗤一聲,這才轉身,看向陪在皇帝身邊的一男一女。
嘉順帝喊了一聲皇叔,眼睛不安地閃了閃,小聲道“皇叔上次講到生擒北羝大皇子那一戰,幾方人馬各有安排,朕和董章、蘇蘇想要排兵試試,只我們三個排不過來,這就、這就又加了兩個人。”
很早之前攝政王就說過沒有第三批伴讀,但那畢竟都八年前說過的話了,太后也說加一兩個應該不會被攝政王否決,嘉順帝看看攝政王的臉色,見他面上并無不豫之色,這才松了口氣,繼續道“這是葛榮,這是袁思靈。”
葛榮和袁思靈一起向攝政王行禮。
攝政王神色淡淡“免禮。”
蘇念杳和董章對視了一眼,還好,不是一下子加了七八個伴讀。
而且,新加的這兩個,既然是皇帝親自帶過來,顯然身份不一般。
一個姓葛,估計是戶部尚書家的。
一個姓袁,應該出自袁太后的母族,就是不知道是袁次輔的女兒還是遠親。
葛尚書是前朝重臣,袁太后是后宮之主,葛榮和袁思靈的身份比蘇念杳和董章兩個要好太多,興許不會跟前面的伴讀一樣隨隨便便地死在宮中。
袁思靈一身紅色騎裝,好奇地看看左右,輕聲問“陛下,咱們今天是學騎馬嗎”
“看皇叔的安排。”嘉順帝道。
攝政王卻招招手,讓彭鯤過來,他自己則是慢條斯理地走到一旁特意為皇帝休息而搭的涼棚中,在花梨木大圈椅上坐下,捏著茶盞,好整以暇地望著眾人。
這樣子就是不親自授課,而是讓彭鯤來教他們,攝政王只是監督。
蘇念杳覺得沒什么不妥,就他們這幾個的騎射水平,別說攝政王,就連彭鯤都是大材小用,隨便攝政王旗下的一個小小百戶教他們都綽綽有余。
袁思靈訝異地張了張嘴,“怎么,不是攝政王給咱們上課嗎”
彭鯤一笑,笑聲朗朗,笑容也該是憨厚的,不過因為滿臉的絡腮胡,硬是顯出幾分野蠻來,“袁姑娘要是能贏得過彭某,那可是巾幗英雄,攝政王殿下自然會親自來教導姑娘。”
袁思靈一噎,看了看嘉順帝,到底沒再說什么。
這堂課是教射箭,蘇念杳站在武器架前,問身邊的嘉順帝“陛下,上次騎射課也是彭將軍授課嗎”她去景福殿找耳墜那次,分明提前打聽過攝政王在演武場,結果卻在景福殿遇到了本該上課的攝政王。
“是彭將軍,上次蘇蘇還病著,沒來。”嘉順帝說著話,從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弓箭中挑出來一把最小巧精致的短弓,遞給蘇念杳,“蘇蘇,你用這把。”
大鄴男子都要修習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至少都要掌握基本,蘇念杳之前自然跟著小皇帝一起學習過射箭,但她力氣太小,只能拉開最小的弓。
袁思靈湊了過來,歪著頭看看嘉順帝,又看看蘇念杳,甜甜一笑,脆生生說道“陛下,您看臣女用哪把弓合適”
嘉順帝并非一個有耐性的人,他要加兩個伴讀是為了上課受罰的時候擋在蘇念杳前面,袁太后卻趁機把袁家的女兒塞進來,嘉順帝想想就煩。
之前太后就總是念叨袁家有哪些未出閣的姑娘,這個溫柔和順,那個活潑可愛,時不時就叫進宮來,還要喚他去慈寧宮,讓他見見那些表姐表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