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他還是心懷忐忑。
同時,他更怕一切擔憂都多余,他們長相相似只是陰差陽錯,那根本不是他的父母。
時間越往后推移,心情越是焦灼,終于,周律的電話在下午四點零六分打來,江禮指尖都有些發顫,等電話響了三聲,才深吸一口氣,接通。
“喂,周律師。”
等待判決一般,江禮等著周律的消息,然而對面的沉默有些久。
江禮微微皺起眉,正要疑惑地檢查手機信號,對面終于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幺兒是你嗎”
只一聲,江禮便也跟著哽咽起來。
他從小說普通話長大,一輩子沒去過錦城,卻莫名地感覺鄉音親切,或許因為,那是母親的聲音。
“是我。”
江禮揚起頭,強迫自己把眼淚收回去,等聲線正常了才說“你是媽媽嗎”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驚天動地的哭聲、模糊不清的中年男人的說話聲。
電話被周律接過去,“江禮,是我,恭喜呀親子鑒定報告出來了”他笑著念道“依據現有資料和dna分析結果,支持江建宴與米紅霞為江禮的生物學父母親。我一會兒把電子版給你發過去。”
電話又被女人奪過去,她帶著哭腔,“幺兒,你再叫一聲媽媽”
江禮聽話地輕聲說“媽媽。”
“你讓我說一句,哎呦,紅霞,公放嘛”一個男人的聲音闖進來。
江禮試探道“爸”
“哎哎小寶,爸爸終于找到你了,爸爸找了你二十年”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闊別多年的認親,場面總是難以控制,即便隔著電話,看不到對方的表情,江禮逐漸濃重的鼻音也終于被他們聽出來。
激動是難免的,大家不能抱頭相擁,痛哭一場,對著手機默默垂淚已經算克制,然而,江禮始終無法回答最后那個問題,他想報喜不報憂,可“過得好”三個字,就是沒辦法說出口。
就好像在外受盡委屈的孩子,終于找到媽媽,只會鼻子一酸,撲上去哇哇大哭,再也沒辦法假裝堅強。
他想起江雄杰夫婦多年來的打壓、不公,想起上輩子獨自一人生產、流浪,多少次窮到沒錢付房租,險些流落街頭。
沒有爸爸媽媽,他過得不好,一點都不好。
然而,畢竟父母找他也吃了這么多苦,他不想讓他們擔心,最終還是強行粉飾太平,“你們別擔心,我挺好的,就是工作比較忙。等過一陣子,我去錦城看你們。”
“工作忙點好,不著急,”江建宴說,“你畫的海報我看到了構圖啊,人體結構啊,都特別漂亮,配色也好,大膽、奔放”
“你做啥子跟幺兒說這些”米紅霞忍不住笑著埋怨,“你爸他高興傻了職業病,別理他”
一通電話打了一個多小時,一家三口又哭又笑的,最后情緒才稍稍平息。
然而掛掉電話,米紅霞的笑容就立即收起來,“老江,走,收拾東西,去單位請假,咱們立即就去帝都,找兒子”
江建宴“不是說好了,過幾天他來找咱們嗎小寶最近工作很忙。”
“你還真信”米紅霞氣勢洶洶地說,“問他過得好不好,就支支吾吾的,還非要過幾天再回來明擺著的,小寶受欺負了咱們現在就走,去看看哪個龜兒子欺負咱們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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