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冒出,白狐眉心狠狠一跳,腦海中再次閃過無數個猜測,當然最多的還是先前關于對寧衍真實身份的那個猜測。
殺
還是不殺
白狐猶豫不決。
它原本身份也極為尊貴,若不是遭遇暗算,也不會淪落至此。當初對寧衍低頭實在是迫不得已之舉,現下有機會恢復自由,它當然不愿意放過這個機會。
只是萬一寧衍真是那個人呢
若說這世上還能人幫它報仇,除了三山掌教級別的人物,便只剩下那個人了。
而三山掌教級別的人物自然不會插手妖族的家務事,所以那個人是它唯一的希望。
可若不是,那它便注定要跟一個身份危險的魔族綁在一起,說不準哪天就暴露了
一時間,白狐陷入了一種膠著的沉默中。
就在這時,寧衍忽然低低咳嗽了一聲。
白狐
它匆忙回過眼,去看寧衍的臉。
好在寧衍只是咳嗽了一聲,也沒有醒來,只是修長眉頭微微皺著,疏淡眼睫在蒼白肌膚上投下一片淺淺陰影,薄唇也抿得很緊。
看著這樣蒼白脆弱的寧衍,白狐靜了片刻,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就浮現出先前和寧衍相處時寧衍的種種恣意姿態。
在寧府內府大比時的沉著淡然;在密林里一次滅殺寧家三兄弟時的縝密狠辣;當然,最深刻的還是在東平山上寧衍爆發出滔天威壓,沖著那個丹元境散修吐出的那個“滾”字時的不可一世。
靜了許久,最終,白狐面無表情地緩緩放下了利爪間勾起的紅繩。
接著,它目光動了動,又抓起一旁的毛毯,輕輕給寧衍蓋上了。
蓋好毛毯后,白狐甚至還揮爪給寧衍送去了一縷氣血,才若無其事地退出了馬車,繼續駕車。
而就在白狐轉身的那一瞬,它并未覺察到,墜在寧衍鎖骨間那枚“平平無奇”的白玉上忽然淺淺滑過一道流光。
這道白光明明滅滅,仿佛人在呼吸一般。
亮了好一會,才緩緩熄滅。
兩日后,逍遙宗屬下的凌月城。
逍遙宗乃九宗之一,雖然排位靠后,卻也是眾多修士夢寐憧憬的地方。所以來往凌月城的修士也很多,而且都比秋風城的修士修為要高出幾分。
雷池境的修士都不少見,偶爾還能看到丹元境修士的座駕出現。
很快,有一輛不甚起眼的銅人馬車停在了逍遙宗設在凌月城的驛站前。
一位身著黑衣的高挑青年抱著一只雪白的靈狐低頭從馬車里走了出來。
青年清淡的面容上微微帶著幾分蒼白病氣,但一雙湛若寒星的狹長鳳眸卻令人見之忘俗,氣度更是一派淡然,頗有世家子弟之風。
正是重傷初愈的寧衍。
不過哪怕如此,他此刻的修為也順利踏入了御靈境。
而他懷中的白狐也是極為美貌。瞳色呈現出紫水晶般的清純剔透,皮毛更是一塵不染,雪一般純凈,一派乖巧姿態,可愛極了。
這時,寧衍抱著白狐走入驛站內,便取出一枚刻著葫蘆和長劍標志的令牌,放在案臺前,道“在下是貴宗封息長老徒弟寧墨的家眷寧衍,前來訪親,還望師兄予以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