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和光死死捂住李旬的嘴巴,在他拔槍的第一時間按下了他的手,將他禁錮在自己有力的臂彎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越過李旬,在黑暗中無聲與狹縫外的人對視,安靜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連呼吸和心跳聲都降到最低。
堵死狹縫的大漢疑惑轉了轉頭,良久,一無所獲的轉身離開。
等大漢徹底消失在視野里,郁和光才松開對李旬的鉗制,將奪過來的槍重新遞給他。
“郁哥,那東西沒看見我們嗎”
李旬揉了揉被捏出指印發痛的臉,試圖將注意力從滾燙的耳朵上轉移到別處。“奇怪,我們這雖然暗,但不至于一點也看不到吧”
被發現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否則他也不會拔槍。
郁和光卻輕笑著點了點自己的眼睛“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答案。”
“它們看不見。”
“你有沒有注意到,從它們在謝枝雀家門外圍攻到現在,所有人都有一個統一的動作。”
先把頭向前送,耳朵偏向有聲音的方向,然后眼珠才平移過去。
“舊地球有一種說法,眼睛中沉睡著靈魂。”
見追殺者散了,郁和光帶著李旬離開狹縫,無聲潛行到那些落單居民身后,手下用力,“咔”輕響后,被扭斷脖子的尸體軟綿綿滑落在地的瞬間變成了玩偶。
郁和光冷漠從尸體玩偶上跨過,眨眼間便清理干凈了樓道里游蕩著的居民。
“它們看不見,或許因為本身就是轉化物。只是從混沌里爬出來的怪物,哪有靈魂”
“不過”
路過一塊破碎鏡子時,郁和光腳步一頓,側身看向鏡子里的自己。擦痕斑駁的鏡子倒映出他的身影,卻模糊了他的臉。
他問李旬“就是現在,你能看見鏡子里我身后有什么”
李旬剛抬起頭就被郁和光雙手捧住臉,將他的視線牢牢固定在自己身上,不讓他直視鏡子。
越過郁和光的肩膀,長久注視著鏡子里他的背影的李旬,只覺一團模糊霧氣在自己面前緩緩散開。
黑色眼珠突然出現在鏡子里。
李旬驚得呼吸一窒“眼睛。有人在你身后,在看你。”
他的手都在抖,郁和光卻早有預料般平靜“它長什么樣不要對視把我當做阻隔媒介。”
郁和光的低喝讓李旬本來動搖的神智重新穩定,他定了定神,然后才慢慢看清那哪是人,哪是眼睛。
分明是一對黑色的紐扣,被歪歪斜斜縫在毛線織出來的五官上。
它惡狠狠的盯著郁和光的后背,貪戀又迷戀,像渴死之人倒在沙漠里渴求水源,惡意如有實質。
那“眼珠”似乎注意到了李旬的注視,它轉動著想要看向李旬。
就在這時,微涼手掌蓋住他的雙眼,隔絕了可能的對視。
“做得好。”郁和光似乎在笑。
李旬聽見耳邊傳來的
氣流輕顫,像一串串氣泡爭先恐后涌上水面又破碎。
他臉頰發燙手足無措,正在此時,卻突然聽見一道凄厲的尖嘯聲,玻璃炸裂刺耳,緊隨而來的是呼嘯風聲。郁和光握緊他的手奔跑,身后腳步聲凌亂龐大。
郁和光的手掌撤開,李旬能重新視物的第一時間就看向身后。
那些本來已經被他們甩掉的居民,竟然又回來了
密密麻麻的人頭黑壓壓翻滾著,那些人面色猙獰比之前更甚,像是被激怒后決定徹底報復,跑動的噪音下還壓著凄厲刺耳的哭聲。
“看見關鍵物了。”
郁和光輕描淡寫“和它友好溝通了一下,沒想到它情緒這么不穩定,突然就要來追我,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