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從晏止戈那里聽說過,但真正見到落日小鎮,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低矮但修建整潔的二層三層小樓連綿向遠處,巖石與木頭是這里的主基調,偶然的起伏只有小鎮上為數不多的莊重建筑,大塊石板上雕刻神與人的版畫,古老神秘的象形文字隨處可見。
科技文明在這里不見蹤影,只有最原初對神的畏懼與崇拜盛行。
“第一次來落日小鎮嗎”
巨大石像前端坐的執政官微笑,一視同仁向所有進入小鎮的人發放通行證。
他示意郁和光抬起手,太陽拂過,什么沉甸甸冰冷的東西憑空掉進他手背上。
“愿你在落日小鎮找到你的信,寄托你的卡。”
不等他搞清楚,執政官已經微笑移開視線“下一位,請上前。”
郁和光看到自己手背上的,是一枚沁涼圓滾如水滴的血紅近黑寶石,上面似乎還刻畫著什么紋路。
不僅是他,所有從執政官進入小鎮的人,都得到了這樣一枚寶石。
“這是什么”
郁和光奇怪問晏止戈。他排在自己身后,也從執政官那里得到了這樣一枚,只不過是霧蒙蒙透著天青色的白寶石。
“圣甲殼蟲雕章,一種臨時通行證。你在落日小鎮期間,它都會跟隨你左右,證明你是被認可并獲庇護之人。”
晏止戈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他熟稔的隨意扔進口袋里“不用特別關注它,它是神明的注目,只要你還在小鎮里,它就會在。”
“等離開,它也會自動消失。”
他看出郁和光眼底的驚奇,不由笑了“和你想象里的不太一樣”
郁和光感嘆“我不是第一次見到遺民據點,但像這樣屋舍儼然,安靜生活的,還是第一次。”
往來的居民們臉上帶著輕淺但真摯的笑容,彼此問候又錯身向前,交談與歡笑聲陣陣,氣氛祥和。
小酒館前栽種向日葵,燦爛的黃色毫無顧慮的舒展,在風里微微搖晃。
老人坐在竹編小椅上瞇眼曬著太陽,長長胡子蓋了一身,嬌小貓咪趴在胡子上絮窩,帶滿戒指的蒼老手掌輕輕拂過,貓咪懶洋洋弓身抻了個懶腰,又打著哈欠趴下。
似乎察覺觀察,小貓警惕扭頭,看到陌生人也不跑,撲棱撲棱耳朵好奇歪頭。
“這里竟然還能看到貓”
得到寶石的謝枝雀驚奇撲棱過來“還有花”
郁和光微笑“所以它才是不同的。”
人只有在生活得到保障后,才有心思養護植物與寵物。
他側身“蒼山基地的安穩是假,它卻是真的。”
“畢竟這里有主人。”晏止戈驚訝于郁和光的敏銳,失笑,“比起遺民據點,它更像是九神會的后花園”
“別動”身后突然傳來暴喝。
郁和光立刻轉身,只來得及看到執政官拍案而起,前一刻還溫
和帶笑的臉此刻怒目圓睜,無數金色紋路瞬間覆蓋執政官滿身,整張臉都在眨眼之間淹沒于金色一只金色單眼圖騰,赫然在他額前睜開。
“抓住他他是尊神的敵人”
執政官重重揮手指向他身前的男人,話音落下,地面顫抖。
男人惶恐后退“不是,我”
郁和光還在好奇空蕩蕩的小鎮入口哪會藏著執政官的士兵,下一刻,他倏地睜大了眼眸。
執政官身后的巨大石像忽然動了。
它沉重但靈活,迅速出擊俯身沖向男人,高高舉起手中長矛
“咻”
扎穿了瘋狂逃向沙漠的男人。
等待的人們嘩然。
握住骰子的郁和光卻沉了沉眼眸,眼神探究。
“一點小問題,現在已經解決了,請不必擔憂。”
執政官已經重新掛上笑臉,溫和頷首示意“還想要進入落日小鎮的,請繼續上前。”
他臉上大片金色紋路迅速向下消退,額頭單眼消失,巨大石像重新坐回石凳,手持長矛威嚴眺望。
而被長矛貫穿死亡的男人死不瞑目,他的臉在黃沙里迅速灰敗青黑,轉瞬間化成一灘黏液,滲入沙層消失。
“荷魯斯之眼。”
晏止戈收回目光,淡淡道“所以說,是神明的注目。”
郁和光眼神復雜,他低頭看向寶石,掌心里的骰子也隨著男人的死亡而轉向空白面。
混沌目標消失。
“這么先進”謝枝雀吃驚,“安檢神明版”
林沉麓目光陰冷“這里有神明氣息其中一位,將詛咒與憤怒加諸我身。”
郁和光挑眉“所以,是真的有神力在庇護落日小鎮不是蒼山基地的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