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要一個事實。
從昨天到今天,給他反應的時間太過短暫,他來不及想更多的血緣所屬所代表的意義,只想要一個真相。
陳落松說“好”。
車輛駛過環島,又匯入主路,繞過街區,最后在路邊停下。
百米開外的地方就是學校校門,在周開霽下車前,陳落松揮揮手,說“下午見。”
周開霽下了車,禮貌說了再見。
坐在車里的人仍然揮揮手。
“”
周開霽短暫思考,之后試探著伸出手,緩慢揮了揮,說“下午見。”
坐在車里的人滿意點頭,終于放下了手。
周開霽背著書包,早上的風吹著,但身上衣服暖和,已經不像之前一樣冷得透骨。
高中生走在路邊,進校門時,黑色車輛從路上離開。
車內,陳落松垂眼查看著手機上的消息,順帶對司機說“回去知張叔一聲,讓公證律師做好準備,鑒定結果今晚出。”
司機說好,之后問是否去公司。
“不去,掉頭去東區見個人,”陳落松放下手里手機,又打了個呵欠,“再放董事會那些人兩天。”
周開霽很安靜地學習了一天。
昨天休息得很好,今天來學校后他沒有像平時一樣栽倒在桌上,上課聽講,下課做作業。
之前太多的課沒有聽,他已經落下很長一段進度。
看到他在課上沒有倒下,同桌看上去有些驚訝,但沒說話,只是往這邊多看了兩眼。
高中分班已經將近兩年,他來這個班上一年半,同學彼此間已經熟悉,小團體也確立,關系遠近基本成型。
周開霽幾乎所有的重心都傾斜在了學習和打工上,在校沒有社交,是理所當然的邊緣人物。沒有人太過關注,今天的變化也無人過問,只有人聊天時提了一嘴“經常打瞌睡的那個人今天居然沒睡”。
周開霽低頭拿筆繼續寫題,前門口傳來動靜。
有人來找班長送資料,周圍的人跑去圍觀。
送資料的是一班的李越,成績好人也帥,之前作為學生代表講了幾次話,學校師生算是都認識他,剛好班主任是年級主任,經常讓他給各班送資料。
周開霽不太認識。
集會活動的時候他一般在教室補覺,下課也是。
李越把一疊資料遞過,給班長說明的時候略微側眼看向教室,看到了安靜坐在角落埋頭做題的人,又很快收回視線。
班上有他認識的人,打了聲招呼,他又抱著一疊資料往下一個班走。
李越送到的是放假通知單,強調安全的,放周末前不時就會這么送一次,學生簽完字后讓帶回去給家長簽字。
通知單就意味著假期的到來,學生都很歡迎,趁著下課時間,班長把通知單發了。
周開霽把薄薄的一張單子塞進書包,低頭繼續做題。
下午最后一節課,離放學還有幾分鐘,班上已經騷動起來,有人悄悄收拾書包,就等著下課鈴響第一時間沖出教室。
老師拖堂了。
下課后第一時間,已經有人飛出了教室,看上去一秒也不想多待。
周開霽背著書包走在人群里。
這個時候的校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放學的學生,還有接學生的家長,有的甚至是一家人齊上陣,一堆人擱那站著,在出來的學生里不斷搜尋。
這些全都和周開霽無關。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人接送過,他最常走的路就是從校門到附近公交車站,如果離打工的地方近,時間來得及,他會選擇直接走到打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