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周開霽已經能夠猜到對方在說什么。
要是不出意外,站在對面的人應該是喊了聲“周小開”。
這么幾天里,他的稱呼已經從小同學變成了周小開,有時候是周小雞,具體喊哪個稱呼,單純看對方心情。
在對面人再說話之前,他小跑著上前。
站路燈下的人一伸手,他自覺低下脖頸,讓人順利把手搭肩上。
陳落松領導拍肩,問“回去吃宵夜不”
周小開說好。
家里的阿姨在他們回去的路上已經準備好了暖胃的宵夜。
吃飯的時候,陳落松說“明天我有個會,下午應該接不了你。”
明天周五,又是下午放學,但要開會,他來不了。
周開霽低頭說好,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緒。
第二天早上陳落松依舊送人去學校。
當代高中生的作息太過反人類,他這么久依舊沒有適應,周小開下車的時候已經學會了自覺主動和他揮手說再見,他半睜著眼睛,大半張臉都埋在了圍巾里,略微揮了下手。
車門關上,埋在圍巾里的人打了個呵欠,淺淡瞳孔映出一泓路燈打下的光,后背懶散靠在后座上,慢慢伸手解下胡亂纏成一團的圍巾。
司機看了眼后視鏡,把車里溫度略微調高了些。
圍巾和厚外套下面是白襯衫和隨意系著的領帶,系領帶的手法極致粗糙,顯然是睡夢中系的,晃眼一看酷似紅領巾。
陳落松垂眼解開領帶,問“這幾天有人在那老房子下面晃嗎”
他口中的老房子指的就是周開霽之前住的居民樓。那棟樓時間久遠,確實稱得上老房子。
司機說“暫時沒有發現。”
陳落松說“繼續盯。”
從周開霽從老房子里搬走之后,他已經拿到了明面上的所有債主的聯系方式,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現在還差一些不太正當的債主,比起打電話,這些人更擅長上門催債,已經快到還下一批款的日子,差不多是時候開始在樓下蹲點。
在書里,周開霽走上不正當道路就是因為這些討債的人。
錯路走一次就夠了。
陳落松慢慢系好領帶,拿過放在一邊的文件夾。
周五放學,終于熬過上午,最后一節課上課前,班里人都在收拾書包,一般最先出教室的人卻一反常態穩坐著,同桌放下手里書包,說“你今天怎么不積極準備了。”
他大腦勉強動了動,又問“是今天沒人來接嗎”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這人下課為什么跑這么快,結果前不久聽同樣下課很積極的人說在校門口遇到了對方,好像說是有人在校門外邊等著接他,每天都是這樣。
傳消息的人吞吞吐吐,瞅著像是還想說什么,最后又什么也沒說。
同桌手握成拳捶手心,嫉妒閉眼。
每天都有人接,難怪跑得快,換他他也跑。
周開霽先是搖頭,之后又思考,說“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