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或許是因為他第一次見徐成斌的時候就總感覺他們是同類人。
被社會所遺棄的孩子。
給予彼此幫助就像是在幫助自己,不需要理由。
徐成斌“那等你回去以后你打算
做什么現在你奶奶去世了,你又不肯見衛峻風,你要去找你的父母嗎你還有父母,起碼名義上是的。”
夏芒“去上學啊。”
徐成斌“啊”
夏芒“那不然呢他們簽個字就好了。學費學校有減免,生活費我能自己打工賺。”他雙手緊攥成拳,“我要上學。”
像是在對徐成斌說,又像是只是在對他自己說“我打算做一個醫生,我要弄清自己究竟是什么。”
徐成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腦子里莫名地冒出一個念頭,他想,是的,他從沒有小看過夏芒,他一直知道夏芒有著和嬌小纖細的身體不相匹配的堅強和倔強,可是或許真實的分量還是超出他的想象。
徐成斌“祝你成功。”
夏芒“謝謝。也祝你能夠通過試訓。”
翌日一早,他起床的時候,夏芒已經把床鋪收拾好了。
人還沒走,但徐成斌已經開始覺得心里空落落了,他看著夏芒在出租房簡陋的小廚房里幫他收拾碗筷,東西擺放得像是櫥窗里的一樣整齊漂亮。
他問“其實你要在這里繼續住下去也可以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說這個,“你在我這里,也很安全,雖然我沒衛峻風那么有錢。但是我跟你一樣,都是底層人,我不用偽裝,本身也不比你高貴。你跟我住的話,就不會感覺到任何的壓力了吧。”想了想,又補上了第三句,“雖然我沒什么錢,但是供你讀書肯定還是可以的。”
夏芒把水龍頭擰緊,水槽里面和四周濺沾的水花也擦得干干凈凈,再把抹布掛在水龍頭上晾曬,一切都弄得有條不紊了,才轉過身來,脫下圍裙,搭在墻上的掛鉤上,說“不用,我自己也攢了一些錢,不用別人養我。我查過了,等上大學以后還可以申請助學金,我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所以,不用為我擔心。”他微微一笑,“謝謝你收留我幾天,我也不會忘記這份人情,以后等我做了醫生,一定報答你。”
“其實也不用,你這幾天在我這還幫我打掃了衛生,幫了我很大的忙,錢也還我了,你當是已經兩清了也行。”徐成斌改了口,“不用有心里負擔,什么時候想再來找我都可以,不用有負擔。”
夏芒出門前,他說“那我送送你吧。”
從樓下送到公交車站,從公交車站送到汽車站。
看夏芒所搭乘的大巴開走,還是不放心,買了只相差二十分鐘的另一班車,在路上打電話給老板臨時請了一天假。
其實他知道999不會出任何意外,但他就是不放心。
夏芒回到村子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郁老師。
路上碰到村民,一見他就說“衛家那個少爺到處找你,你這幾天去哪了啊”
夏芒也不回答,而不是跟平時那樣,對誰都給笑臉,異常的冷淡。
郁老師看見他回來,也有點沒好氣“還知道回來啊,再躲就沒學上了。”
夏芒不吭聲,閉上嘴,低頭看腳尖,像是
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這讓郁老師想起在衛峻風把夏芒帶到他們家來以前他對村子里這個小孩的印象,很多人說夏芒這孩子身上臟,不可以讓他接近,這個臟不止是骯臟的臟,還有些神神叨叨的意味。那時候他見到的夏芒,總是臟兮兮的,蓬頭垢面,陰沉沉,不愛笑,跟他說話也不搭理你,給他吃的也不要,抱著從垃圾桶里撿來的掉了一顆眼珠子的破布娃娃在村子里走來走去,對誰的眼神都充滿排斥,跟個小刺猬似的,還是野生的那種,見人就躲,誰摸扎誰。
郁老師“衛峻風跟你吵架了他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