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橫眉冷對,不大滿意,周貴妃覺著她這個外甥脾氣沖,得好生管教管教。
不過周淮安雖然脾氣不大好,教訓起人來也從不留退路,可他卻是個十分護犢子的。
他對家里的姐姐妹妹,若說有很深的感情,倒也沒有。
但是丁點小事兒,都會為她們出氣。
他生母去的早,后來娶了續弦,賢德的名聲在外,周淮安還是不大放心,早早就派了人盯著他的繼母,省得她在后院做了什么手腳,他都不知道。
周貴妃叫隨身伺候的婢女去她的箱籠里拿了幾樣漂浪的頭面來,祖母綠嵌珠,鳳尾蝶金釵還有東洲的寶珠打得一套項鏈,通通都交給了他“這些你拿回去,給你那幾位妹妹,她們也快到出嫁的年紀了。”
周淮安收下東西“知道了,姑母,你早些養好身體。”
周貴妃嗯了嗯,卻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接著又拍了拍他的腦袋“在外頭收斂著些脾氣,不要總是兇巴巴的。”
周淮安知曉姑母指的什么,他冷哼了聲,也不想再言語。
等出了文華殿,周淮安一刻都等不得,高大的身軀擋在沈竺玉的身前,硬邦邦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個子高,她的身子骨本就瘦弱,腰細細的,骨頭也細細的,渾身的肉也不知長哪兒去了。
周淮安在她面前就像一堵墻,難以撼動。
他平日習武,渾身都練得很壯實,一只手就能掐斷她的腰。
周淮安說話就沒有陸綏那么客氣,做事的手段也比陸綏要粗暴武斷很多。
宮墻外的長廊,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
他一把用力掐住少年的脖子,把人抵在宮墻,高高在上睨著他“太子,我勸你手別伸那么長,我們周家的人睚眥必報,我姑母在宮里少了一根頭發,你同你母后都別想清凈日子可過。”
周淮安自是不怕皇后的。
連他這個太子都不曾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會怕皇后還有那無權無勢的陳家。
當初陛下同陳皇后,是先帝賜婚。
還是秦王的陛下當時并不得寵,被人算計了這樁婚事,皇命難違,但這么多年。
陳皇后除了運氣好生下了太子,其他便是算來算去一場空,什么都沒撈著。
竺玉的喉嚨被他掐得很痛,都快斷氣了似的,細嫩的脖頸經不起他粗手粗腳的摧殘。
她的小臉憋得通紅,雙手試著將他推開,可她這點力道在周淮安面前都不夠看的。
還是李裴死死抓住周淮安的手,用力將人揮開,李裴瞧見他脖子上的掐痕,心道壞了,他怕是又要疼好久了。
太子的身體特別容易留痕。
小時候摔了碰了,哪怕只是不小心的、輕輕的,細皮嫩肉的都容易留下痕跡。
可能沒多少疼,但是看起來觸目驚心的。
李裴滿臉冷色將少年擋在他身后,“周淮安,你說話就說話,一聲不吭動手算什么本事”
秦衡方才在沈竺玉被掐了脖子的時候沒打算幫襯,這會兒倒是假惺惺的站了出來,看了面若寒霜的兩人,嘆息著說“他這也是關心則亂,周貴妃是他親姑姑,自是比別人要上心些的。”
竺玉看著周淮安,本來氣得要命,但一想到后來周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最后只有他這個從尸海里廝殺出來的少將軍重新撐起門楣。
便又生不起氣來了。
說到底周淮安也是擔心貴妃娘娘。
她這會兒嗓子實在疼,咳嗽了兩聲好像被冷刀子刮了似的,喉嚨細嫩,經不起磋磨。
周淮安還板著張臭臉,警告她說“還有,你是沒見過女人嗎方才那般放肆盯著我姑母看,你別忘了她也算得上是你的母親,你真不想要這條命,提前跟我說,我提前送你去見閻王。”
這番話說出口。
其他幾人都靜了下來。
看向沈竺玉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好啊沒想到你竟然敢如此狗膽包天”“人不可貌相”“色膽包天”的意思。
竺玉差點被嗆死。
周淮安怎么能胡思亂想到這種地步
她簡直百口莫辯
“我我沒有,你含血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