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我能親手設定廚師機的地方,我的面湯里不會有味增。
在吸溜完最后一根面條后,我用筷子插起特地留到最后的叉燒,并開始思考要不要喝掉面湯。豆腥味是我無法忍受的,但是如果我不干了這碗腥得要死的湯,那直到自動機器人收走餐具之前,我的房間里都要一直充斥著豆腥味。
這碗湯簡直讓我看出了一點人生的哲學——哦,現在,“哲學”的表面出現了漣漪。
桌子微微震動,四沿上露出了造型類似于led燈管的光學設備。然后,奧爾格·劉的半身全息像正好出現在面碗的上方。
以人類的標準來看,這算個騷老頭。但以叉燒的標準來看,這玩意又老又丑。
我胳膊肘撐在桌面上,手背托住下巴:“博士,我猜你現在心情應該很不好,但這個時候,我更推薦你找正常人傾訴。”
奧爾格一愣:“什么……”
“你不看自己公司的新聞嗎?郇山董事會最近改組哩。”我盯著這個老混蛋的臉,因為我懷疑他是故意在我面前扮蠢,好使我放松警惕:“你對自己公司的事務,是不是太過不關心了一點,教授?”
看著那老混蛋迷惘的神色,我有點失望。
奧爾格沉思:“你知道了什么?”
“權利斗爭這種游戲的規則呢,就是拼下限,只要你的下限超過對方的想象,你就贏了。所以,‘犧牲對立派系的自己人’的戲碼,是政治斗爭之中最常見的劇情。”我嘆了口氣,不得不分析起來——只要奧爾格有“想知道”的意圖,我就不得不進行解答:“而這如果你是被犧牲的對象,那這就肯定是我劇情的開始。你被犧牲,就意味著我有機會出去。”
奧爾格臉上的表情逐漸怪異起來。由于被破壞了共情能力,所以我沒辦法開啟移情、感同身受一類的高級娛樂程序。這種微妙的表情對我來說很難讀取。但根據我的推測,老混蛋現在要么是恍然大悟,要么是啼笑皆非。
“所以你覺得我需要傾訴?”
“工作壓力大嘛。”我聳聳肩:“但是我得提醒你,你破壞掉了我大腦之中負責‘同理心’的神經。我沒法對你的任何情緒感同身受,只是理智告訴我應該如何跟你對話而已。和我聊天,本質上和‘虛擬定制家庭成員’聊天沒什么區別——尤其是我和聊天ai一樣,無法抗拒人類的命令。”
“哈……哈哈。”奧爾格笑了:“感覺你好像在同情我。”
“不可能的。我的大腦沒法同情任何人。”
“好吧,廢話不多說了,05”奧爾格收斂起笑容:“你身上的實證,即將進入下一個階段。明天,會有一組無人機送你前往新的實驗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