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理想國,也沒有奢侈到每一顆子彈都用費鋼的地步。
ug需要更換彈夾,柯爾特手槍的射速根本跟不上法師的腳步。手槍彈倉轉動,澄黃彈殼尚未退出,奧爾格就已經將身一轉,沖向艙室大門。
但槍手畢竟讓他停頓了半秒。
另一位劍士已經趕了上來。他手中的劍經過了特殊處理,黑色的碳鋼迅捷劍,劍尖與劍刃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銀色——這才是費鋼的常規使用方式。費鋼價格遠超同質量黃金千倍萬倍,刀刃的性價比更勝于于子彈。
迅捷劍是兼具了“貴族”與“流氓”這矛盾氣質的兵器。它脫胎于中世紀騎士階層的榮譽戰斗,但卻發展在文藝復興后的街頭械斗中。它繼承了古老貴族的花哨審美,卻又是“貫通傷造成的內出血比切割傷更致命”這一醫學認知下而誕生的殺人劍。
小個子的斗犬劍士沒有使用斗犬部隊常見的軍刺。這必然是他認定自己在迅捷劍上的技藝更勝于軍刺,再在軍刺上花費時間訓練得不償失——所以他必然是危險的劍手。他左手別在身后,身體偏斜,右肩舒展,左臂舉起,借助箭步的速度舉劍突刺,優雅而致命。
再強大的防護魔法對費鋼刀刃來說,都等于“不存在”。奧爾格沒有硬接,而是舉起碳鋼鳶盾抵住迅捷劍。那小個子劍手扭轉劍柄,劍身上段壓了上來,竟粘連在盾牌上。
“黏貼”、“纏繞”、“聽勁”的技巧,廣泛存在于全世界的武術之中。太極、詠春如此,理查特納爾流劍術亦是如此。奧爾格肩、腰、胯微微擰動,而劍手作戰服上部分智能材料不自然隆起。如果“重心”可以以“球”的形式標注出來,那么這個小球就在剛才繞著兩人周身游走了兩圈。
但奧爾格畢竟技高一籌。魔法帶來的反應提升,使得他只需要“碰觸”,就能瞬間破壞對手平衡。學者腳步立分,雙手打開,將劍手推得一個踉蹌,繼而單手伸到劍手的脖頸下,進身一步,一按一切。一式“攬雀尾”,兩人身形分開。小個子劍手的頸椎已經被整個擰斷。
預先植入體內的芯片在頸椎斷開的瞬間,就接管了劍手的植物性神經。心跳與呼吸得以繼續。奧爾格沒有再出一招。他再出一招,固然能夠殺人,但肯定不能逃走了。
但他依舊因為劇痛頓了一下。
他的肋下插著一柄匕首。只是一動,匕首整個碎開,刀柄往下跌去。
這是塑料匕首,很脆,鍍上費鋼,刺入人體的瞬間,就已經碎了。魔法對費鋼無法生效,因此碎片只能靠手術取出,修復肉身的法術都會無效化。
劍手背在身后的左手,一開始就握著這樣一柄匕首。西洋劍術中“雙持”非常常見。兩人交錯的瞬間,劍手左手一展一擺,這匕首就如同毒蛇吐信,沒入奧爾格體內。
原本只是小傷口,但奧爾格卻血流如注,如同身上被打開了個水龍頭。
這是循環加速的副作用。他失血也很快。
奧爾格沒有終止魔法,而是快步逃走。
但是,卻又許多黑影貼在墻壁上,好似游走的巨型壁虎般,繞到他面前。
這是涌現系最經典的流派“生命賦予”。施術者賦予影子以生命,將黑暗化為精靈,為自己而戰。
重重黑影站立起來,仿佛有了“厚度”。它們一擁而上。奧爾格急忙舉起盾牌護住正面要害,直接往前沖去。他周身發出光明,顯然是準備用異化系的防護魔法硬撐過去。作為專業六級的法師,他有足夠的信心。
然后,他的足跟迸發出一陣血光。
黑暗之中,最后一名斗犬的身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