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戲劇表演”來做比喻的話,社會系魔法的“思維操控”,無法改變“演員的想法”,卻能改變“劇本之中角色的設定”——而人的社會性行為,無外乎“展示自己”,扮演出自己的“社會形象”。
針對特定個體的“操控意志”與“讀取記憶”都是很高級的操作了。而想要通過一個社會系魔法定位到“某個個體”,也需要那個個體做出特定的行為。
比如說“發動一個金融魔法”之類的。
在人類法師所熟知的范圍之內,是不存在“隨隨便便就感應到特定個體的心靈”這種事情的。
并且,在面對與或然神勾結的魔法師團體時,赫胥黎也會注意規避社會系魔法的搜索。
如果赫胥黎失蹤的時候是在執行任務,那么斗犬部隊倒是可以根據赫胥黎的“合同”進行定位。但最麻煩的是,赫胥黎現在處于“休假”當中,并不滿足這個契約形式魔法的前置條件。如果赫胥黎失聯超過四十八小時,或者超過了假期,斗犬部隊才能夠根據社會系魔法對赫胥黎進行定位。
當然,社會系魔法也不只有這一種搜索的方式。米氫琳就知曉,京都純子還精通另一種。她知道如何搜索沉入無意識海洋之中的記憶碎片——那是記憶的主人可能都無法意識到的事情。
記憶的碎片會發生沉淀,一些“不止一個人認知到”的東西會偶爾會滑入意識的外側,在集體無意識的海洋之中游蕩。這些滑入“海洋”的碎片,絕大多數都會被時間磨滅。其中只有微不足道的部分會“沉淀”下去,最終變質成“無意識之海”的“海床”。過去的學者將之稱作“文化”。
能夠鑿擊“文化”的社會系魔法全都是禁術。但若只是追逐記憶的碎片,那便不怎么麻煩。可能是某個路人的驚鴻一瞥,可能是交易付款時一個禮節性的對視,可能是公交車上肢體碰觸。這些全部都可以成為“碎片”——哪怕記憶的主人都意識不到了、淡忘了這些碎片,法師們也能將之提取出來。
對京都純子來說,“收集散落在無意識之海洋流中的碎片”可能不成問題,成問題的是“納爾遜影心流”。
赫胥黎是善于隱藏自己的魔法師。只要他想的話,他走過一條街,都不會有人察覺到他。
“對抗無孔不入的監控”是納爾遜影心流早期的核心理念。
“這里路人對他的印象……我想想,最新的也是他昨天中午買炒面的時候。”京都純子如此說道。她只能從大眾的記憶之中提取出這樣的畫面。
“這是好事。”米氫琳如此說道:“這起碼說明我們的朋友不是躺著離開的,而是在陰影庇護的狀態下離開的。”
“是咧,是咧。”京都純子抽出一支飲料,伸了出去:“值得干個杯。”
飲料瓶撞了一下。
“有或然神的痕跡嗎?”
“在不知道更具體的資料前,我沒辦法將‘未知或然神的痕跡’和‘一般的宗教體驗’區別開。”京都純子用手擰開瓶蓋:“一個或然神站我面前,我要是事前不知道這一點,也不用眼睛看,就只能感覺像是……一群人在我面前做彌撒。”
說著,她努努嘴。
不遠處就是一個法事道場,祈禱親人能夠往生善道。
這就是一個大型宗教體驗發生現場。
“淦他娘的地上佛國。”米氫琳呲牙。
“這一塊的無意識大海就好像半融化的豬油一樣。”京都純子一邊說著社會系法師獨有的奇妙比喻,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音表示驚嘆:“太陽系所剩無幾的宗教圣地——而且沒有‘旅游景區’屬性的那種。這么一想,或然神藏在這里,還是蠻自然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