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民撓了撓頭,另一只放在腳踏板上的腳輕輕落在了地面,隱約有松動的跡象。
他盯著許玲玲問“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著請我吃飯”
許玲玲臉上綻放出笑顏“你對我這么好,我請你吃頓飯怎么了,不行啊”
拋開性格不說,許玲玲這幅皮相還是不錯的,娃娃臉,小酒窩,笑起來時很有種少女的純真,任誰看了不說這女同志是個溫柔心善的好姑娘。
然而想起何黎的威脅,謝民終究生出退縮之意“你的心意我領了,但這飯今天還真吃不了。”
許玲玲挑眉,激將道“怎么,你怕何黎說你啊,男子漢大丈夫還怕女人說,出息。”
謝民臉上囧了囧,矢口否認“不是,我真有事。”
許玲玲撇嘴“你不會還在為收音機的事情生氣吧那件事是個誤會,收音機現在還放在我家里呢,我天天都用它,可好用了,我把他當寶貝藏著,誰也不給。之前何黎他們是不是說我把收音機送給馬博濤了騙人的,我根本沒送給他,只是他說好奇,我帶上他家給他免費聽了會兒而已。”
這一段“真情表露”令謝民感到前所未有的欣喜,沒有什么事比得到喜歡人的表揚和肯定來得振奮人心。
“真的”
許玲玲眨了眨眼,微笑道“對呀,那收音機可是你親手組裝的呢,我特別喜歡。”
謝民難為情地搔搔后腦勺,憨笑起來“零件都是廠里產出的次品,總歸都要當作廢品處理掉,不值錢,難為你喜歡它。”
說真的,謝民這個人看著心眼兒多,實際上就是個憨憨,情商也不怎么高,也難怪許玲玲看不上他。
正常人這時候即使謙虛,也不該說收音機是用廢品做的,甭管收音機多好用,這會兒聽著都顯得沒有檔次了。
許玲玲心下鄙夷,面上依舊帶上粲然的笑“謝民,那你去還是不去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至于何黎那邊,你編個借口唄,她那么多朋友還缺一個啊”
謝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再不濟還有章輝嘛,再說,何黎還有哥哥姐姐呢,哪里會缺他。
“行。”
至于等到這句話的許玲玲毫不客氣地坐上了謝民的后座,她伸出手輕輕環住了謝民的腰身,全然不顧周圍人投來驚奇的目光。
馬主任的兒子馬博濤最近跟紡織廠一個小女工打得正火熱,她多半是沒戲了,倒不如勾一勾謝民這傻大個,用他來氣氣何黎也未嘗不可。
一想到何黎發現他們倆好上以后氣急敗壞的模樣,許玲玲忍不住暗爽。
而且按照謝民的性格,到時候結賬肯定搶著結,又可以白吃一頓了。
兩人走后,隱藏在人群中的周銘天騎著自行車緩緩來到兩人方才停留的地方,望著謝民許玲玲的背影沉思。
這么說,何黎現在是一個人
八十年代工人階級社會地位高,“工人老大哥”的稱號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在這個年代有個特殊的地方叫做“工人俱樂部”,是這年代特有的娛樂場所,進入工人俱樂部只需要出示工會會員證即可入內,也能帶家屬。
內設臺球館、籃球場、茶室、圖書館、還有大劇院和電影院等內容豐富到仿佛進入另一個世界。
周銘天送給何黎的電影院票就是在工人俱樂部里的青峰電影買的,今兒個正好是周六,明天周日是公休時間,今晚和明天一整天都是電影院最熱鬧的時候。
電影院門口,有老人推著蓋著厚厚棉被的冰棍車叫賣,何黎站在推車前看了又看,手伸進兜里摸了又摸。
算了,再等等吧,謝民那小子遲到了,少說得買一塊雪糕謝罪。
機械廠每個車間都有獨立的小柜子給職工們放置私人物品,何黎早上就把裙子帶到車間,下班時候換上裙子,心情是十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