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皇后忍無可忍地打斷,“千錯萬錯都是本宮的錯。”
“母后您還要護著她”
阮皇后冷笑,“本宮錯就錯在,當初為了護著眉眉,那么早就昭告所有人,儲妃之位非她莫屬”
姜嶼冷笑一聲,剛要反駁,卻被阮皇后一句話堵了回去。
“如今也好,眉眉已決意不做儲妃,這上京城的貴女,你喜歡誰便娶誰,本宮絕不過問一句。不過崔氏那個庶女,不行。”
姜嶼面上的怒意忽然凝滯了一瞬,那雙修狹的眼里也短暫地掠過一絲愕然和慌張。
他驀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母后,您這是何意”
阮皇后抬眼望向他,“眉眉與你的婚約原就是本宮的一句話,如今不作數了。今日本宮會同陛下商議,將你選妃一事提上日程。”
膳廳內霎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
屏風后,阮青黛卻是滿臉驚喜。
她本以為,與姜嶼的這樁婚事拉扯了數年,若她一心要斷,最難過的便是姑母這一關。可沒想到,姑母到底疼她,竟這么輕易就松了口
現在只要姜嶼應下,母子二人再在陛下面前互相唱和,就能順順利利地將這件事揭過去
“不、作、數”
姜嶼的聲音忽然響起,聽著雖然還算平靜,但卻摻著一絲不太尋常的冷意。
“連上京城街頭的乞丐都知道阮青黛會是未來的儲妃,如今您說不作數便不作數”
屏風后,阮青黛身形一僵,面上的驚喜寸寸凝結。
阮皇后怒極反笑,“你還沒從江南回來的時候,我與你父皇就開始商議此事,期間催促了你多少次,是你自己不愿意,立妃之事一拖再拖,你可知為眉眉招來了多少風言風語”
“阮青黛與兒臣捆在一起多年,旁人只要聽到她的名字,便會因為兒臣心生忌憚。所有人害怕她,奉承她,討好她,皆是因為兒臣。儲妃這個身份,究竟是讓她受的委屈更多,還是得到的尊榮更多”
阮皇后倒是從這番話里品味出些別的,掀起眼看他,意味深長地,“所以,從前是本宮和陛下誤會了你的意思你雖拖延婚事,心中卻還是想娶眉眉為妻的,可是如此”
“”
又是一番長久的沉默。
阮青黛攥緊了手里的絹帕,下意識往前踏了一步,迫切地想要聽到姜嶼的否認。一時不慎,膝蓋竟是輕輕撞了一下屏風底座,疼得微微吸了口冷氣。
屏風那頭,姜嶼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轉頭看過來。
似是有所猜測,他冷笑一聲,收回視線,“母后不必以退為進來套兒臣的話。兒臣只是覺得,東宮的好處不是給旁人白占的,阮青黛既領受了,就合該安分守己做兒臣的人”
頓了頓,姜嶼的口吻又變得刻薄起來,“只是今日在荇園發生了這樣的事,她名聲不堪,不配再做儲妃。看在母后和魏國公府的面子上,兒臣可以勉強許她一個良娣的位份”
此話一出,阮青黛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阮皇后更是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打斷了他,“姜嶼你敢”
“事到如今,阮青黛她只配做兒臣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