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風雪劍被賦予了極大的煞氣,若不能封喉,必定會損傷執劍者的內功甚至性命。
紅酥手要殺了他。
“道長只要好好待在方寸山,好好修你的道就是了,紅塵俗世處處污濁,為什么偏要蹚渾水”趙夫人聲音不再嬌滴滴的,反而寒氣四溢,冷凝如刀,“人都死了,你還要為此對付我們萬劍山莊,不惜與我、與洗紅棠為敵,值得嗎”
劍光繚亂如影。
薛簡一一接下,道“凡是有負他的人,一個也不能逃脫。”
趙憐兒大笑道“要怪就怪在他不識抬舉絕頂天才怎么能出在民間小派,若是放任小門派靠著他成長起來,世間的金銀利益豈不是又分給他一瓢負他的人多如牛毛,你管得過來嗎”
薛簡瞥她一眼“夫人所知的內情看來不少。”
趙憐兒道“可惜你不會知道。一代天驕,今日就要埋骨于此。我看你也沒有傳聞中那樣難對付,世人還是太瞧得起你了。”
她輕蔑一笑,突然內力大增,道“溫無求,還不助我你一出手,他必死無疑。這些年被方寸觀壓制著,憋得還不夠嗎”
五行書院的溫無求甩開折扇,眉目溫和“這是什么功法,竟然能讓內力增加。你們萬劍山莊私藏了不少好東西,夫人一會兒可要多分我一些好處啊”
說罷,溫無求也驟然從坐席上起身飛掠而來,他手中的折扇豁然展開,鐵扇骨的頂端彈出十八把尖銳淬毒利刃,折射出幽幽的紫芒。
在兩人身后,守陵人沒有抬頭,依舊冷漠地清掃灰塵、整理書卷。老者垂下手,把羅辰死死摁在原地,擋住他身前的劍影刀光。
溫無求一加入戰局,薛簡的劣勢就更大了。他似乎內力虛弱,如今只靠著極為精妙的技法勉強應對,局勢已經到了勝算渺茫、九死一生的地步,這時候應該立即思索逃竄保身的辦法。
但他不愿意后退。
溫無求的扇子上有毒,必須尤其小心。兩人左右夾擊,薛簡身上又多了數道傷痕,他抬手擋住溫無求的扇刃,側面猛地掀起一陣腥甜的空氣鈴響血滴,風雪劍刺入空門,以非常像江世安的手法自下而上掠來,插入側肋,鋒芒切開血肉。
它太利了,一瞬間就能在道服青衫上烙下血痕。
也因為它太利了。
這樣的利劍,趙憐兒卻忽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阻力,她疑竇叢生的抬眼,忽然望見一只手
一只無形的,幻覺般出現的手。
這只手上舊傷斑斑,常年執劍磨出了厚繭,他的指骨修長流暢,透出瘦削而精煉的美感。
這只手握在劍柄的上方。
風雪劍一瞬間停了,它劍身上沒有完全脫落的紅繩一根根地突然自斷,四周響起風雪大作的劍吟聲一滴鮮紅的血跡、從鋒芒上流淌下來。
趙憐兒掌心熾燙地一痛,這把劍便飄浮在了半空中。
江世安抬手握住了它。
他的身形在薛簡面前緩緩出現,這道影子很淡,很模糊,別人無法看清這道黑衣魂魄的面目。但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地睜大了眼,一種莫測的預感降臨在心頭。
是江世安
一定是他不會再有別人
飲血的魔劍回到他手中,乖覺得如同一把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