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他們是耳濡目染,受到了在戲團工作的家長們的影響,這才格外偏激我們之前找到的那個日記本,搞不好屬于這木偶戲戲團的團長。在他的影響下,戲團里上到大人,下到他們的孩子,所有人全都統一地排斥馮文昌。”
話音一頓,沈明燭又補充道,“當然,這些人中,應該并不包括那個李師傅。他和馮文昌應該是一波的。畢竟兩個人都在護著偶人彩衣。
“李師傅在這里日復一日地重復做獻祭用的木偶,其實并不是他自己有多想活。他只是擔心,如果他死了,彩衣也就活不了了。他是為了彩衣,才甘愿忍受這樣的日子。”
話到這里,沈明燭察覺到了微妙的不對勁。
“如果他死了,彩衣也就活不了了。”
他剛才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巫潯竹的小臂一下子變硬了,就好似他整個人的肌肉線條都因自己的這句話而繃緊。
他經歷過什么,所以對這句話有什么感觸嗎
沈明燭來不及深思,聽見對面宿舍樓傳來了巨大的喧嘩聲。
“來人啊救命啊”
“陳泊燒起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快放我們出去開門啊”
對面宿舍樓。
沈明燭和巫潯竹趕到的時候,原本在一樓守著薛凝的鄭方、在一樓休息的兩位游客,兩位跳大神的,還有負責看守高中生的孔游和荀伯玉,全都圍在了兩個宿舍前方的走廊上。
江欣語暫時沒過來,她留在一樓和火火一起看著昏迷的薛凝。
此時此刻,三樓兩間宿舍的房門全都大開著。
發生了事故的那間宿舍樓內,兩個男生正呆若木雞地坐在地上,剛被孔游放出來、立刻沖到這里的陳玫則在崩潰地大喊
“哥哥你去了哪兒你不要拋下我啊哥”
“哥你回應我啊你最疼我了你回來找我啊”
這是真正聲嘶力竭的、飽含著巨大痛苦的嘶吼。
陳玫幾乎立刻就把自己的嗓子喊啞了。
她不僅啞了,連力氣也很快沒了,淚流滿面地跪坐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陳玫像是暫時接受了親生哥哥已被帶走的事實,看起來稍微冷靜了一些。
然而很快她似乎回憶起了什么,立刻重新變得激動起來。
發著抖從地上爬起來,陳玫快步走到自己的其中一位愛慕者面前,咬牙切齒地盯住了他。
“是你吧你有問題是你最先提出要來這里比膽子的也是你是你先看到那本手札的
“是你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你不對勁”
陳玫先是憤怒,緊接著眼睛里就出現了懼怕
的情緒。
她立刻后退數步,然后轉身跑出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做了幾個深呼吸后,她用沙啞至極的聲音,看向沈明燭、巫潯竹等人道“那個人叫宋直我我仔細回憶了一遍,他不對勁他真的不對勁”
另一個男生很快也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他跑到陳玫身邊,緊張兮兮地看向她。
“小玫,你現在是怎么想的”
陳玫一把抓住他的手,對眾人解釋道“他叫蔡正光,你們聽我講過程是這樣的
“前幾天,蔡正光約我周末去爬山,我答應了宋直聽說了這件事后,一有機會就跑到我和蔡正光面前,他一個勁兒地諷刺蔡正光,不停地嘲笑他有多么膽小,還說那山上有妖怪的傳說,讓我別跟著他去。
“蔡正光被他說得惱羞成怒了,就反駁說自己的膽子要更大。今天兩人又互相嗆了起來,宋直便順勢提出,今晚來臨湖劇院過夜。蔡正光說過不想來,怕這里不安全,一聽這話,宋直就嘲笑他膽子小
“總之,總之都是宋直忽悠我們來這里的”
陳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還有我才想起來,我們幫著鄭導去搬造木偶需要的泡桐木的時候那會兒也是宋直,是他跟我哥說,前面草里好像有東西,讓我哥去看一眼
“那會兒我嫌木頭重,心里有氣,在不停地抱怨,再說了,我還因為節目組的話在害怕所以我沒多想,也沒留意我哥去撿了什么玩意兒后來宋直偷偷對我哥說了什么,我也沒聽見
“但我現在想想,恐怕宋直就是在忽悠我哥我哥是聽了他的話,才把手札給薛田的。后來怎么樣,大家都知道,薛田死了,我哥卻成了所有人的懷疑對象但分明宋直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在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