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受制于言靈訣,你可以殺我了。”
山澨瞧向沈明燭,周身肅殺之意忽然暴漲,黑霧翻涌間,整個祭壇在頃刻間就被一片霜凍包裹
緊接著山澨手執長矛,飽含殺意地一揮
倒下的卻不是沈明燭,而是懸崖之下,城樓之上,那屬于敵營的旗幟
長矛精準無誤地刺入旗桿,整個旗幟驟然化作飛灰。
懸崖之下,祭壇之外,嘩然之聲驟起。
那是萬千敵軍的聲音。
可山澨沒有來之前,他們就不敢貿然靠近這里。
現在這大離國來歷不明的、據說不是人類的大將軍來了,他們更是不敢貿然踏入祭壇半步。
祭壇之上的兩個人好似聽不見那些喧嘩聲,也看不見那萬千雙虎視眈眈的屬于敵人的眼睛。
天高地遠,那一刻他們的眼中似乎只有彼此。
“沈明燭你聽好了,最初我來這里當這所謂的大將軍,確實是受你脅迫,但既然已經擔上了責任,我就絕不會做一個逃兵。另外
“就算我再想殺你,也不會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在這個時候動手。”
走上前,山澨抬起手,將手掌放到了沈明燭的肩膀上。
“你我的私人恩怨,等這些事情結束再好好清算,至于現在
“你看,我就說過,你的脾氣不好,手下全都跑光了,到頭來只有我還在你身邊。
“不過沒關系的沈明燭,接下來這段路,我會陪你走下去的。”
山澨的身體忽然變透明了,似乎成了某種凡人不可視的存在。
他抬手一揮,三分之一的膠狀物在頃刻間脫離了他的身體,繼而化作了萬千冰柱狀的利刃,裹挾著無盡殺意,直朝懸崖之下刺去
沈明燭看向山澨,嘴角勾起微笑,然后他揚起一個被士兵們的血所染紅的金幡,以血為咒,在金幡上畫下數道血符。
金幡無風自動,剎那間,天地變色,烏云從四周聚攏,將日光徹底遮蔽,整個王城驟然從白晝轉至黑夜。
下一瞬,雷霆匯聚,無數閃電將黑夜照得比白晝更亮,然后它們皆數打向了這座王城的每一寸土地,就好像是天神降下的責罰。
山澨抬手一揮,空中驟然出現一道裂縫。
他化作一團黑霧,帶著沈明燭進入了裂縫之中。
山澨離開酒店后不久,忽然察覺到了什么。
不好。
身影一晃,下一刻他出現在了沈明燭的房間。
只見沈明燭倒在地上,臉上血色盡失,身體不住地痙攣,整個人竟在昏迷的狀態下倒氣
至于他的手中,則緊緊握著兩顆黑曜石,有源源不斷的靈魂之力正在被那兩顆石頭吸收
山澨勃然大怒,抬手一揮,立刻將那兩顆黑曜石變作了齏粉。
緊接著他中指與
食指并攏,操控著一縷縷殘魂從齏粉中升起,再進入沈明燭的眉心。
眼見著沈明燭的臉色恢復幾分,山澨放下心。
然后他想到那黑曜石畢竟還有用,眉頭皺了片刻后,終究動了動手指。那落在地上的萬千齏粉便像活物般劇烈地抖動起來,再重新聚攏成了兩顆珠子,并自行飛至了山澨手中。
山澨隨意把兩顆黑曜石放進兜里,上前抱起沈明燭,帶著他朝大床的方向走去。
早該知道的。
沈明燭可從來不是什么老實孩子。
思及于此,山澨又板起了臉。
不知道是在責怪沈明燭,還是在生自己的氣。
很快他察覺到什么,及時招來不久前被扔在地上的衣帶,將它重新綁在了沈明燭的眼睛上。
沈明燭果然在他懷里醒了過來。
不過他只略作了掙扎,反應過來什么后,就沒有動了。
“別動眼睛上的布。不許看我。”
山澨怕他胡來,于是語帶呵斥。
下一刻,他卻聽見沈明燭道“好,我的”
“你的什么”
山澨不由自主地攬緊沈明燭,將他的頭按向自己的胸口。
沈明燭懶洋洋的,順勢躺在了山澨胸口,竟是一個信任與依賴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