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的腳步聲是紗織發出來的。
她在沈明燭與山澨的背后來回蹦跶,就好像在好奇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沈明燭還處于混亂的狀態,偶爾會朝山澨蹦出一句日語。
等他吃完東西喝完水,山澨便拉住他的手,以血畫下一個符咒。
過了一會兒,沈明燭的神智徹底清楚起來,他的因果已還給了紗織。
“好了些嗎”
“好些了。”
聽見山澨近在咫尺的、含著幾分關切的聲音,沈明燭不由想到了不久之前他說的那句
一定會帶自己把自己找回來。
沈明燭微微有些動容。
當做回自己之后,他才意識到自己當“孟純”時,生出的那個關于交換身份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謬。
想來,當時他之所以生出那樣的想法,是因為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直到把自己找回來,他才知道失而復得、重新做回自己,是一種怎樣珍貴的體驗。
就像
他手里的那根盲杖。他時常覺得只要它還在,就代表自己仍是殘疾。所以在依賴它的同時,他心里有藏著一份隱蔽的恨與怨。
可他知道他離不開它。它早已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怎么了,小燭”
瞥見沈明燭的樣子,山澨開口問道。
“沒什么,就是想向你說聲謝謝。”沈明燭道,“之前可能對你有偏見。現在我要糾正一下,你是個很靠譜,很能讓人感到安心的隊友。”
“夸我”
“嗯。怎么”
“你以前可不會隨便夸人。”
“是么”
“是。你經常罵手底下的人是廢物。”
“”
“不過不包括我。可能這是只有我還肯留在你身邊的原因。”
聽到這句話,沈明燭微微皺了眉,低聲追問了句“真的嗎”
沈明燭瞎了,一雙灰白色的瞳孔沒有焦距,微微皺著眉的樣子竟顯得有些委屈。被人指責之后的那種委屈。
瞧見他此時的模樣,山澨心里一酸,后悔說了那句帶有幾分調侃的話。
沉默半晌后,他抬手揉了揉沈明燭的頭。“假的。我胡言亂語。”
沈明燭“”
沈明燭暫時不再理會山澨。
“咚咚咚”,疑似有人拿頭撞樹的聲音從他身后響起。
轉過身,沈明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去。
現在他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從山澨的口中知曉,先前的那個“沈明燭”變成了一個模糊的、沒有面目的人,這會兒撞樹的人就是他。
與此同時他的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時不時地,他的身體還會化作無數個小碎塊,小碎塊會裂開片刻,再重新聚攏成他那模糊一片的身體。
他的情況,與沈明燭當孟純的時候,與山澨一起撞見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現在沈明燭基本可以確認,那個人其實就是山澨遇見過的“邢世才”。
暫時把“邢世才”的本體稱為a。
隨著與山澨共同走進三次小洋樓,“邢世才”這一身份、記憶、意識,全都從a這個人的身上剝離了。
按理這部分東西會轉移到山澨身上,而山澨的相關身份、記憶、意識則會去到a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