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剛想答應,卻忽而想到就在方才藺湘蘭還在疾言厲色地說若是完顏洪烈膽敢有何異心,她便取他性命,不由得顫聲說道“你、你那是要監視他嗎你不會是想要殺了他吧”
藺湘蘭嗤了一聲,說道“我還沒那么心狠手辣,更不屑于趁人之危,趁著他身受重傷之時取人性命。他若是信守諾言,我自然不會動他。如今我已經如此威嚇他,他若是還要將矛頭對準楊大哥他們。我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藺湘蘭說著,一甩手中長鞭,發出清脆的一聲響,踏著風雪離去了。
第二天一早,包惜弱醒來,便發覺藺湘蘭不見了。而跟著她本人一起不見的,還有她家中的金銀細軟和其他的一些貴重物什。她有些茫然,四下里去尋,卻聽得鄰里說,那藺姑娘昨夜出門去了,兩手空空,只拎著她手中那一條長鞭,留下一行踏雪的足跡。
包惜弱似乎是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卻偏偏又不敢細想,只是站在藺湘蘭家門前望著從院落里延伸出來的那一行凌亂足印出神良久,直到楊鐵心過來尋找,喚她回家。包惜弱這才收回心神。
幾乎是一轉眼,便過了數月,到了臘盡春回的和暖日子,包惜弱腰圍漸粗,愈來愈感慵困,然而,雖然已經過去這么久,那晚救人之事卻從未曾淡忘,她將此事默默捱在心底,時不時又會懊悔,只恨自己當時一時心軟,竟間接地逼走了藺湘蘭那個好妹子。每每想起藺湘蘭,她都暗暗傷神,連聲嘆息。
而就在某日,時值天晴日暖,楊氏夫婦吃過晚飯,包惜弱在燈下給丈夫縫套新衫褲。楊鐵心打好了兩雙草鞋,把草鞋掛到墻上,記起日間耕田壞了犁頭,對包惜弱道“犁頭損啦,明兒叫東村的張木兒加一斤半鐵,打一打。”
包惜弱手上動作不停,只笑著柔聲應了一句“好。我明日就去。”
楊鐵心瞧著妻子,說道“我衣衫夠穿啦你身子弱,又有了孩子,好好兒多歇歇,別再給我做衣裳。”
包惜弱轉過頭來一笑,卻不停針。楊鐵心走過去,輕輕拿起她針線。兩人正拉扯之時,忽而聽得一陣拍門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還是楊鐵心站了起來,說道“你且坐著,我去開門。”
楊鐵心說著,便去開了門。包惜弱抬眼望去,便隱隱見得楊鐵心似是一怔,接著,她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飄了過來“楊大哥你快收拾收拾行囊,跟我一起走吧金人帶了兵,要過來拿人呢。我已經叫了郭大哥他們,到時候在村口匯合”
是藺湘蘭
包惜弱猛地起了身來,喊道“好妹子,是你回來了嗎”
“嫂子快,快收拾行李我們一起走”藺湘蘭從楊鐵心身邊探出了頭來,沖著包惜弱招了招手,說道,“丘道長之前的事敗露,金人派兵來追我們了我們得快點離開牛家村。”
包惜弱見藺湘蘭急得臉色發白,連忙走上前去,給她順了順背,說道“好妹子,你先不要急,怎么回事,慢慢說來聽聽,有什么事,你楊大哥會想辦法的。”
怎么能不著急啊。
藺湘蘭嘆了口氣,默默腹誹,但卻還是把這幾個月來的事情盡數道來。
原來,藺湘蘭那日在風雪夜出走,是因為見到了藏在后山亂墳處的一個金兵,藺湘蘭見他傷痕累累,奄奄一息,本當他會活不過一晚,便也不以為意,就和丘處機他們一道喝酒去了。
可誰知,丘處機走后,藺湘蘭便見那金兵不僅沒死,反而連滾帶爬一路向西去了,于是,藺湘蘭本著斬草除根的原則,一路追到了那人下榻的客棧,方才發現這僥幸逃脫的金兵并非是普通人,而是大金國的王爺。
這下,藺湘蘭非但不能殺他,還不能隨意離開。若是她殺了這王爺,只怕金國不會輕易干休,定要跑到牛家村要個說法,而她若是就此回去,等到時候這王爺倒戈一擊,她定然是要措手不及了。
于是,藺湘蘭藏在了那家客棧的柴房里躲了這幾個月,果然等到這金國王爺要來捉拿楊鐵心和郭嘯天。她便連忙趕來報信。
包惜弱聽她言語間已然將那一夜兩人合力救助那個男子的事情略去,一時心頭感慨萬千,再抬眼看藺湘蘭這幾月來瘦了許多,神色也憔悴幾分,一時更多幾分愧疚。但偏偏眼下又不是感慨的時候,她只得嘆了一句“好妹子,你受苦了”,便匆匆準備收拾行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