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比預想的要艱難一些。
狼形態下,西西莉亞野性直覺似乎得到了大幅提升,這在不能使用魔力的現在為她的戰斗帶來了極大增益,但同樣,也因為不能使用魔力,這讓原本能快速解決的戰斗變成了一場拉鋸戰。
并且肉眼可見,雙方都很難占據上風。
那個獨眼老人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他悠閑的坐在沙發上,輕輕攪拌手里的不知名飲料,看起來有點像紅茶,但馬特異于常人的靈敏感官卻能感受到,那與紅茶迥異的氣味。
“你的感官似乎特別敏銳,先生。”
即便處于激戰之中,那位老人并不顯得殺氣騰騰。他身上特有一種上了年紀之后看待年輕人的慈祥,那即是對于年輕的向往也是在歲月的打磨下被刻進骨肉中的從容。沒人能從那些時間的刻印當中推斷出他的年紀,畢竟魔術師有許多手段能欺騙歲月,就像間桐臟硯并不是每任家主會繼承的代號,而是那個老東西確實活了五百多年。
但馬特并沒有時間和功夫回應他。
卡里棍架住劈下來的刀刃,偏頭躲過西西莉亞炸毀的人偶碎片,已經能聽見從身后襲來的破空聲。
他正焦頭爛額。
撤回前言,可能歲月只是把他臉面上的殺氣給磨平了,那些鐫刻進骨頭里是沒辦法改變的,它們只是從暴動的殺意變成了從容的殺意。
更叫人崩潰的是,這兩位魔術師在這種狀態下還能抽空聊天。
“這個形態的阿尼姆斯菲亞可真是少見,說實話一般情況下您的姊妹不會允許自己露出這樣的姿態,或者就算出現了異常姿態也不會允許被他人觀測,就這一點來說您確實不像是阿尼姆斯菲亞家的人。”
“嗚。”
“看來還是我考慮不周,沒有考慮過這樣的情況,下一次在設計戰斗人偶時我會著重考慮防備形態改變和對于魔力道具的防備。”
“嗤。”
“這種形態似乎是因為外力的約束,嗯原來如此,看來您確實已經變得偏向凡人的世界了,這真是令人頗感遺憾,我們曾經都認為您是有利的冠位候選人之一,既然變得親近凡人,或許ord的位置會落入他人之手也未可知。”老人說“另外,請允許我說句題外話,相比您的人類形態,我更喜歡這種無法正常同人回話的形態,會讓我有一種您其實也是非人的感覺。”
“嗷嗚”
對方這種游刃有余的姿態令西西狼頗為不滿。
短促的嚎叫后,她改變了戰斗方式。
與此同時,馬特也立刻跟上節奏,和她一起狼突猛進起來。其實這兩個人在戰斗開始之前沒什么交流,也沒有什么關于戰術的布置,只是在這聲短促的吼叫之后突然福至心靈,覺得應該這樣做。
嗯總之這是一種很難說的默契。
他們兩個一狼一人你攻我守,在所有魔術道具用完之前終于差不多讓所有的戰斗人偶失去戰斗力,氣喘
吁吁的站在大廳中央。
腳邊是一堆散落的零件,偶爾還有一兩個抽搐兩下,在它們重新拼湊到一起之前補一腳,把它們徹底踩碎。
現在應該是乘勝追擊的時候。
但兩名魔術師卻不約而同的平靜下來。
他們沉默的對視,雙方眼神之中不再燃燒戰意,更像是
雖然不太合適,但馬特總覺得,這更像是一場游戲、或者一局國際象棋結束之后,兩名玩家互相致意的時間。
對峙結束于老人的一聲長長嘆息。
“您真是太難殺了。”他像是埋怨“您在拍賣會上這樣下我的臉面,讓我尊嚴掃地,卻連一條性命的代價也不愿意付出,唉,真是太吝嗇了。”
西西狼“誰管你啊,你自己先找凡人合作的,我已經向政法科舉報你了,你等著李舜生來找你收稅吧”
老人“正好,你將凡人混淆為魔術師加入拍賣席,此事我也有意向政法科匯報。”
語言功能恢復是一個征兆。
在她的心跳又開始改變的時候,馬特眼疾手快,幾乎是瞬間從背包里拉拽出外套,一把就給她套上去了。
這項工作完成,律師甚至覺得自己的心可能跳得比當時的西西狼還要快。
不建議以后經常發生這種情況,對凡人的心臟太不友好。
在互相舉報以示友好后,這場戰斗似乎暫時告一段落。
遺憾之中,老人不得不承認阿尼姆斯菲亞技高一籌,然后兩個人決定一起坐下來,等政法科過來。
她熱情的招呼馬特也過來坐下,就好像他們只是長久沒見面的老朋友,一起打了一場桌游,分出勝負后互相抱怨兩句,然后一起敘敘舊。但馬特也同樣參與了戰斗,他對于這種過于跌宕的情緒轉折有些難以接受,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這兩個人的心跳已經徹底恢復正常,完全不是虛與委蛇,是真的進入了魔術師的社交模式。
甚至因為西西莉亞現在魔力受限,他是一個沒有魔力的凡人,他們甚至選擇了口頭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