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佩斯利立刻虛弱地倒在地板上。
她艱難地爬起來靠著沙發,脫掉右腳的靴子,把褲腿卷到膝蓋上面,側著腦袋觀察自己裹滿繃帶的小腿。紅色滲過一層層紗布,淡淡的血腥氣彌漫開來。
佩斯利挪動身體,從沙發下面拿出一個紙盒。她把別在后腰的手槍放進去,然后從中拿出一卷新的繃帶。
在佩斯利小心翼翼地剝下腿上的繃帶時,窗戶外傳來拍打翅膀的聲音。堂吉訶德用爪子打開窗,氣定神閑地落在佩斯利面前,黑豆一樣的小眼睛好奇地看著她的動作。佩斯利沒有管它。她拆下繃帶鋪在手掌上,好接住順著小腿滑到腳踝的血液。她的小腿肚前后各有兩個血孔,組成一段難以愈合的穿刺傷,此刻縫合線開裂,向外翻出一圈血色的皮肉。大概是之前制服弗蘭克時撞到了什么東西。
“fuck”佩斯利拖長了音調咒罵。她把包里的那卷手術刀拿出來,開始準備給自己縫合。
“需要我去給你搞一點止痛藥嗎”堂吉訶德沙啞地詢問。
佩斯利冷冷地瞥了它一眼,隨后打開面前的收音機,聲音調到最大,試圖蓋過堂吉訶德討厭的噪音,但徒勞無功。渡鴉的說話聲依舊清晰地傳到她的耳朵里,和收音機里的新聞組成了一陣交響樂。
“近日經記者核實,發生在考文特里的殺人案件嫌疑人已被捉拿歸案。哥譚警方透露此次案件可能為情殺,與阿卡姆療養院暫無直接聯系”
“別客氣啊親愛的,這地方的止痛藥比小孩子的糖果還容易拿,我一定給你帶滿滿一整瓶,你喜歡那個橙色的小瓶子嗎”
佩斯利心不在焉地聽著。她得先用鑷子把斷掉的縫線從傷口里抽出來,再用更細的鑷子扯住皮膚,把外露的肌肉嚴絲合縫地蓋住。這個過程讓她難以分心,但堂吉訶德還是在喋喋不休“你該坐輪椅,親愛的。要是再折磨這條腿,明天你就可以給自己做截肢手術了”
“你今天遇到什么好事了有這么多廢話要講”佩斯利不耐煩地打斷了它。
堂吉訶德立刻閉上它的鳥喙,然后轉過腦袋撓撓自己尾巴根處的羽毛,安靜地思索了幾秒鐘“哎呀,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我找到那個東西了。”
“你是說那個邪神胚胎”
“噓佩斯利不要這么說”渡鴉緊張地張開翅膀,“我們離它太近了它會聽見的”
佩斯利嘆了口氣,湊近傷口開始給縫線打結“好吧這樣,你是堂吉訶德,我是桑丘,它就是我們的杜爾西內亞,怎么樣我們以后就這么叫它,免得它變成伏地魔之類的家伙。”
“就這么干”堂吉訶德滿意地大叫,“我找到杜爾西內亞了”
“真的就在哥譚”
“千真萬確我們來對地方了。”
“好吧,也不枉我在這兒找了份工作。”佩斯利縫好傷口,把手邊的酒精倒在干凈的紗布上,然后一把捂住。大面積灼燒般的痛感讓她整條右腿都抽搐不止。佩斯利不停喘著氣,順勢倒在沙發下面。廣播的聲音環繞在耳邊“布魯斯韋恩又換新女友了目前為止,仍然沒有沒有哪位女士能夠獨占我們的首富超過三個月,但我們依然要抱有希望”
花邊新聞。為了緩解疼痛,佩斯利開始回想花邊新聞之前在放什么內容警情通報,和阿卡姆無關,他們抓了一個殺人犯,現場在考文特里
佩斯利聯想出一張巨大的哥譚市地圖,考文特里考文特里在哪里啊,在這。
她猛地坐了起來。這時她才聽見堂吉訶德呼喚自己的聲音“佩斯利謝天謝地你沒疼暈過去,不然我就得把你啄醒了,你剛剛聽到我在說什么了嗎”
“有點不對勁。”佩斯利喃喃道,“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