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
某醫館內,幾個大夫半是好奇半是不解地展開了討論。
一個問道,“怎么又多出來一種鑒定”
一個做回憶狀,“被打傷了做的是傷情鑒定,確定要不要追究對方責任;要向犯人要賠償款,則需要做傷殘等級鑒定和三期鑒定;而本次”
他想了想,“勞動能力鑒定和停工留薪期鑒定,這兩項是做來干什么用的”
一個大夫道,“姜姑娘不是說了是工傷嗎做這兩項鑒定是要向負責工地的公司主張賠償款。”
和被人打傷了一樣,要有鑒定報告才能計算出合適的賠償清單。
“工傷啊”一個兩鬢斑白的老者推測道,“這個勞動等級鑒定估計就和傷殘等級鑒定一樣,看做工的人傷到了何等程度。而停工留薪期和誤工期一樣,鑒定傷者需要多長時間來恢復。”
同屋的幾個“年輕人”點頭在老人家眼里他們確實都是年輕人有一張明確能計算出來的賠償清單,無論是受害者和犯人溝通支付多少賠償款還是直接去法院起訴,都比較劃算。
“只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用不一樣的鑒定標準。”一個略胖的醫者下意識地抓了抓腦袋,“不都是受傷了嗎”
故意傷害和工傷的區別是什么為什么鑒定標準不一樣
姜海藍沒有細講,天幕下的人們也就不知道,工傷的鑒定標準比人身損害的鑒定標準要低,也就是同樣的傷可能工傷能評上級而人損不行。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但一些“司法人員”邊看邊聊,也聊了個七七八八。
“這個工傷主張賠償的流程怎么這么麻煩”一個小吏眉頭緊皺。
同屋的上司看著順手寫在紙上的簡單記錄,露出思索的表情,“但姜海藍說的這個流程很有道理。”
“道理”
另一個官員想了想,道,“做勞動能力鑒定的前提是拿到工傷認定書,工傷認定要公司配合才能做,公司不配合就要先確定勞動關系”
這些專業詞匯說起來有點拗口,但是細想會覺得這些用詞挺不錯的,他想著,繼續說道,“工傷工傷,總不能你說是工傷就是工傷,勞動能力鑒定中心要看工傷認定書,沒毛病。”
上司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需要公司承認才能做工傷認定申請,但就算公司不承認,也可以做勞動關系認定,堵住了公司不認這條路。”
“不錯,”說話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胡須,道,“按照這個流程看下來,法律是,偏向受傷的人。”
一個年紀比他略長的官員聞言不由得笑了,“若是法律不偏向受傷的人,他怎么能拿到賠償款”
“說得也是。”中年男人點頭。
賠償流程聽起來有些麻煩,但這個流程邏輯是通的,是合理的。
某工地,一群修路的匠人趁著吃飯的間隙,聽他們中的明白人講這個“工傷鑒定”是什么。
“并不是說和我們沒有關系,”那人苦笑,“但也能說確實和我們沒關系。”
工友們聽得迷迷糊糊,這到底是有關系還是沒關系
監工的人很快就過來了,厲聲喝道,“吃完飯就趕緊干活別想偷懶”
恐懼于監工的鞭子,匠人們趕緊拿起鋤頭、鏟子繼續干活。
工傷,工傷。
方才給其他匠人講解那人一邊揮動鋤頭,一邊回想著姜海藍講的知識點,苦笑了聲。
我們這些人若是死在這里,也算是工傷吧
但我們的家人是絕對拿不到賠償金的。
他一鋤又一鋤地挖著泥土和石塊,他的前后左右,同樣費力干活的匠人們神情麻木又痛苦。
真好啊,有工錢,傷了死了有賠償金。
若是
他再度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