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看著降谷沉默著再次走向投手丘的背影,和泉心中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投手被打爆,身為搭檔的捕手和身后的守備全部視而不見,好像不管投手丘上面站的是誰都無所謂,投的怎么樣也無所謂。
被孤立出來的投手。
腦海一瞬間閃過這句話,和泉下意識心臟仿佛被突然攥緊。
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沒有人在意他的存在,沒有人會回頭注視他,仿佛一瞬間又被扔回黑暗的深淵,明明是一起戰斗的隊友們,卻遺忘了他,自顧自互相說笑著,走在前面,走向光亮。
我不想,一個人。
年輕的和泉稚嫩的面龐上滿是失落和無助,他想發出聲音,但是喉嚨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掐緊。他想伸出手拉住別人的衣角,等等我,但是其他人已經走遠了。他想邁開腿追上隊友們,但是雙腿仿佛被灌了鉛,沉重得讓他連一步都挪不動。
為什么這么難受,為什么什么話也說不出口,為什么這么弱小
好害怕,打棒球什么時候變成一件這么讓他難以忍受的事情。
和泉坐在板凳上,彎著腰,兩只胳膊撐在大腿的膝蓋上,左手蓋住右手,遮住上半張臉,有點涼的手背貼在眼睛的地方,絲絲的冰涼滲透進大腦。
冷靜下來。
和泉不斷把內心壓抑許久,現在控制不住慢慢滲出的那些挫敗和灰暗,一點一點收拾放回匣子內鎖好。
那些像漆黑、粘稠的淤泥一樣的東西始終扒在心房里的某一個角落,一旦和泉有任何松懈和可乘之機,就會被淹沒到無法呼吸。
現在,還沒到那種程度。
和泉深呼吸幾下,整理好思緒,再抬頭已經恢復平日里冷靜的模樣,他繼續看回球場。
場上,御幸專注地看向眼前投手丘上呆立的投手,不知道板凳區發生了什么,氣氛發生了點變化,但自己上場擊球去了沒看到,雖然上場也是很快被三振下來就是了。
不過,終于要冷靜下來了嗎,不知道降谷到底有沒有意識到,越用力投球,球的尾勁就越差,御幸又想起比賽一開始降谷“絕不讓一個人打中”的宣言。
噗噗噗,御幸用手套遮擋住壞笑上揚的嘴角,還以為還得再煉一會兒才能變老實呢。
而投手丘上,降谷腦子里轉著“前輩們的話”,雖然是往這邊想,但是一時間想從大腦中提取有效信息還是不行,直到裁判吹口哨也沒想明白。
結果,投球還是固態重現,還是沒有任何改變,偏高的壞球。
壞球,壞球,壞球,又是一個四壞。
時間不會為了任何一個人停下。
對方選擇盜壘加上犧牲打,讓在一壘的跑壘員不斷推進壘包。
現在一出局,三壘有人,危機再現。
場上的氣氛沉默而焦灼,賽場中心的投手丘上,仍然不斷自爆的投手,摸著帽檐,低著頭,叫人看不清神色。
突然,投手放下手中的防滑粉包,防滑粉落地蕩起一片白色的塵煙,投手舉手示意
“不好意思,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