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早良未來突然就哭了出來。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當時的那種情緒叫委屈。
早良未來沒有成為了不起的畫家。
畫畫沒有辦法補貼家用,她的手也已經不再是藝術家的手。洗衣、做飯、端盤子,在這些平凡的日常中不知不覺間早良未來的手已經布滿了各種繭子。
有的是因為燙傷,在后廚幫忙免不了這些;有的又是因為凍傷,尤其是寒冬臘月剛洗完衣服時。
最開始你的手會凍的發紅,然后在你慢慢適應了水溫之后雙手便不會再有太大的感覺,直到你浸泡在水中越來越久,你會覺得水是溫熱的,它十分溫柔地將你整個手掌包裹當中。
最后等到你反應過來,兩只手就已經腫成大大的饅頭。
但這不是最難過的時候,最難過的是寒風一吹,凍傷的地方會開始結痂,然后開始反復結痂、脫落、流膿水的過程,很大概率一個冬天都好不了。
早良未來的手粗糙的像六七十歲的老婆婆一樣。
她和以前那個被父母寵的無憂無慮的像小公主一樣女孩已經沒有任何關聯,可新木琉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這大概也是一種委屈,早良未來這樣想。
原來還有人記得過去的自己啊。
可26歲的芳澤未來沒有因為委屈而流淚,她挽著入本隼的胳膊,微笑握住新木琉生的手。
“抱歉,你認錯人了,我叫芳澤未來。”
新木琉生并沒有輕易放棄。
他想了很多種方法接近芳澤未來,這被入本隼認為是一種挑釁。
后來為什么設計新木琉生,讓他丟掉重要項目也就有跡可循。
可新木琉生還是沒有放棄。
被設計丟掉項目是他能力不足,和早良未來又有什么關系
芳澤未來決定找機會把事情和新木琉生說清楚。
其實芳澤未來還隱瞞了一點。她之所以在二樓待了十五分鐘,也是為了向新木琉生說明一切。
她對入本隼抱有殺意,只要她還沒有復仇,這份殺意就永遠不會消失。
她要新木琉生離她遠一點,不要妨礙她復仇的腳步。
她已經沒有過去了。
后來的事也就是那樣了,芳澤未來在看到窗外吊著的人影時的確感到了害怕。
但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和新木琉生的對話。
所以她鼓足勇氣靠近窗戶向外看了一眼。
看到入本隼尸體的第一時間她感到的是無比的暢快,緊接著的才是十分的恐懼。
不是害怕入本隼的死亡。
而是害怕就像小時候那個自以為畫的十分出色的油畫一樣。
所以那一瞬芳澤未來想好了一切。
芳澤未來釋然地笑了。
而后她做好準備,用一聲尖叫打破了晚宴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