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鐘。實驗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士兵們推著臉部罩著麻布的男人走來,監管者把門拉開。
他們帶來了迪爾梅德。
一天沒見,這家伙本就瘦骨嶙峋的身體似乎只剩下胳膊和腿了,就像一個穿著棉服的稻草人,帶著一種死寂的表情,那表情似乎是纏在他的腦袋上。
“你認識他嗎”
皮特羅舔了舔血跡,不想屈服這未免有點倔強,因為他滿臉都在流血,連指尖也在滴血。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迪爾梅德這樣回答,沒有流露出一點恐懼的神色。可靠的兄弟。他恪守了基地的約定,任何時候也不能承認互相認識,盡管這樣做現在已經無濟于事了。這個組織大概率已經調查清楚,否則也不會在成百的囚犯中準確無誤地找到他。
他們把他帶走了。
皮特羅盡力用目光向他暗示。也許這是他們僅有的交流機會。
下午四點鐘。莉莉安又餓了。哈蘭克萊頓請求其他同事帶來了不少食物,等他裝作不經意地背過身遞給女孩時,已經出了一身的汗。
莉莉安走進門口,沒有按照吩咐直接拿走食物,而是直接拽住他的袖子使勁往回一扯,略帶歉意地說“你提前了半小時。我告訴過你要慢慢來。”
克萊頓在墻壁的陰影下緊挨著鐵欄桿站立,手指緊緊攥住欄桿。“晚飯時間的監管交接有五分鐘的錯位,我是這里唯一的士兵。出了監獄你會碰見一大批的士兵,你該知道這樣做會很危險。”
他早該認清現實,這女孩不過是想利用他逃離這座監獄。
莉莉安遲疑了一下。“如果不是這樣的情況,我們會成為朋友。”
“這樣就可以了。”
她透過欄桿的縫隙打量年輕士兵的背影,“祝你平安,先生。”
莉莉安回頭看向旺達,手指微微卸力。這一變化沒有逃過克萊頓的觸覺。他抬頭看向對角的攝像頭說“他們說你們這些人都是反叛軍,作為研究的實驗品已經是網開一面。我想這是騙人的假話吧。”
莉莉安垂下眼睛。說“事實往往是殘忍的。斯特拉克男爵如果知道你把我們放出去,定會大發脾氣。你清楚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果然。這里都是說謊者,一群滿口謊言的騙子。”
她仔細地看著他。“克萊頓先生,你還年輕,完全可以裝作不知情。而且這兒的人做事向來不擇手段,即使毫無根據。”她掃了一眼他的手腕,他把鑰匙明晃晃地擺在手心。“你可以掙扎,這樣他應該不會怪罪于你。”她漸漸使勁,聽著晚飯時間的廣播,“好人應該平安,你還是掙脫吧,你不該放我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