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達正趴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她不能動彈,然而迪爾梅德的情況似乎更加糟糕,他渾身血流不止。她腦袋有點僵住了,似乎除了流汗和繼續趴著之外,別無他法。
皮特羅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的鞋底幾乎磨透,腳掌摩擦著碎沙礫的地面。他能夠安全地保護迪爾梅德和旺達嗎他在喉嚨里對著九頭蛇兵團詛咒了一句,咬著牙便要爬起來。
突然樓下傳來響動,像是突發什么意外,機槍正在胡亂掃射。這一切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
皮特羅不明所以,等了好久,直到煙霧散去,才放下手臂,從地上爬起來,讓旺達照顧好迪爾梅德,便自己躡著腳往下探去。
在踏過一具具留有余溫的軀體和手臂時,不禁顫抖了一下。隔著彌漫的塵土,他看不出門口站著的是誰。
清晨的陽光緊貼著冰冷的墻壁往下照,一直照到廢墟盡頭,一些殘余建筑使得蒙蒙亮的天空看上去像是被割裂成一段一段的。
皮特羅只要往前一站,或是走到窗口下,就能看清來者是誰。
莉莉安的雙腿被一根繩索捆住,右腳緊緊地綁在一根傾塌的石柱上,左腳則努力地踢打著繩索試圖掙脫。繩索上面地刀片割傷了她的腿部,血順著雙腿流下。
這里還留有煙霧彈的氣味。
皮特羅只是一瞬間便意識到,是莉莉安救了他們。
他俯身撿起一把小刀朝她蹣跚走去,蹲下身子抓住她的左腳踝,死命地割著繩子,直到繩子斷了為止。然后他又解開了她右腳踝上的繩子,她也察覺到他的意圖,安靜地站在那里不再掙扎。
皮特羅將這特制的繩索扔到一邊,觀察她腿上的傷口。
同樣的,莉莉安也注意到了他血跡斑斑的臉頰腫脹起來,一只眼睛腫得瞇成一條縫,另一只眼則半睜半閉。
皮特羅丟掉小刀,使勁一摟,使那個纖瘦的身體在他懷里,然后又緩緩松開,幫她把蓋到眼睛的頭發撩到耳后。“你沒事吧”
“沒事兒。”莉莉安搖搖頭。
剛才光顧著偷煙霧彈扔出去,倒是沒注意這伙人還有這一招。
只是向她丟了一個小球,那里面的特質繩索便會在一瞬間炸開,要不是她反應快,只是被捆住了雙腿,否則那繩索恐怕就把她整個人絞成好幾段了。
“沒事就好,真幸運你還活著。”皮特羅眼睛發紅呆滯,伸給她一只手,掌心濕潤,分不清是汗是血。“他們在樓上。”
最后他們一起搬運著幾乎陷入昏迷的迪爾梅德。他傷得很重,需要立即治療。可他們不清楚九頭蛇的科學家對他做了什么實驗,才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內出血。
當他們趕回難民營時,斯特拉克男爵果然早已等候多時。他的臉上掛著狡猾的、自信的微笑。而其他的士兵們也像往常那般行走在各個街道,扮演著好人形象。
皮特羅從第一眼起就開始警覺起來,但被莉莉安制止。這里平民眾多,如果發生沖突,受到傷害的只會是他們。
況且他們得先把迪爾梅德送入醫療室,讓軍醫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們簡單處理傷口后便在室內邊等邊談,皮特羅努力想多克制自己的憤怒,因為這件事讓他們經歷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