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迪爾梅德受傷,一些伙伴們結伴過來探望。他們努力想多了解情況,因為這件事情開始使他們恐慌。
不知為什么,他們有一種感覺,皮特羅這三個人在力圖隱瞞他們一些事。不論他們如何巧妙地提問,皮特羅都能設法答非所問,什么也不告訴他們。
從觀察中他們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這三個人泰然自若,很有默契,回答得千篇一律。但不管皮特羅三人有什么借口,他們都認為迪爾梅德肯定發生了什么與昨晚有關的事情。
莉莉安很快發現有醫生過來分開問詢,由于不清楚迪爾梅德發生過什么,他們只能挑著回答。只見醫生在一個文件上簽字,才被允許轉身離開。
她走出診室時,皮特羅和旺達仍在接受詢問,她感到一種異樣的不安,她回憶起在九頭蛇基地中看到的那些人體實驗,還有發生在杰弗里和其他受害者身上的事,對這個項目開始懷疑了。
除了昏迷不醒的迪爾梅德,皮特羅的傷情最為嚴重,莉莉安不敢想象他是如何一直堅持到現在的。
檢測報告出來后,皮特羅比她想象得要更加嚴重點。他的髕骨、腿骨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做了手術后幾乎不能動彈。除此之外,他的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擦傷和刀傷,甚至有幾塊流彈碎片戳在皮膚里都沒有發現。
后知后覺的疼痛幾乎要了他的命,每到夜晚總像螞蟻似的啃噬他的筋骨。
但鑒于此時還在交戰時期,每天都有數不清的傷患進出醫院,床位很快就不夠了。一些被處理過傷口,或是做過手術的人便被不留情面地趕了出去。除了昏迷的迪爾梅德,皮特羅和旺達幾乎是在第二天就被趕回了難民營。
由于旺達小腿受傷骨折被固定了石膏,照顧傷者的責任就交到了莉莉安手上。畢竟誰也不想養傷期間被人七嘴八舌地詢問受傷的起因經過。
莉莉安徹夜不眠地守護在皮特羅身邊,用浸濕的白繃帶為他裹傷,驅走那逼近他的死亡。
起初皮特羅看見莉莉安擦洗從他傷口中流出的膿血,還有簡陋的床墊四周散發出的血腥味和汗臭味,盡管對方從未表現過厭惡的神情,但是皮特羅仍然覺得難掩的尷尬和羞憤。
莉莉安替他丟掉了那件可憐的破襯衫,那是他當時受審時的犧牲品。這件襯衣實在無法再穿了,她不知道如何拿了件新的給他。
偶爾那些伙伴也會來看望他,離開時把他安置好,小心翼翼地替他蓋上毯子才放心離開。
他們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開始的,在他們共同度過了這么多奇妙驚險的經歷之后。
這段時間是皮特羅最想記住一輩子的回憶。
但是這里常常死去一些不該死去的人。然而大家每日都在目睹必然會死去的人悶頭上戰場,無一例外。
常來看望的伙伴也越來越少,他們有時悄悄地掀開他的毯子,帶著同情的神色查看他的創傷。然后按照各自的脾氣,說上幾句無聊的俏皮話,或者偽裝出一副歡樂的模樣。誰都不知道,下一回再來的時候,同行的人里面還有沒有自己。
其中有一個和他還有迪爾梅德關系都還不錯皮特羅給他起的綽號叫刺猬生氣的時候臉上會冒出刺猬一樣的尖刺,他熱心地幫了倒忙。
這個外號叫刺猬但熱衷于喊自己豪豬的人,真名叫安德烈。身材壯碩,可心思倒很細膩。
莉莉安拖著皮特羅的身體,安德烈跪在床邊,用擰到半干的毛巾努力在他千瘡百孔的上半身上擦拭。他的手在顫抖,兩眼噙著淚。他相信皮特羅曾經經歷不好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