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感到用以形成完整畫面的信息不足時,就會對所發生的事進行猜測并構想出自己的方案。莉莉安現在就正處于這種狀態。
坦白說,她不愿意物質化絕對惡的理念,黑暗的勢力一切的一切。然而,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都在改變著她的想法。
非法的行為還在暗中進行,無罪的人處在被剝奪自由的地步。
十二月份的天十分昏暗,即便到了凌晨四點也依然漆黑一片。莉莉安坐在床鋪上,一旁的桌面上放著一盞燈。她正在研讀關于迪爾梅德卷宗,試圖尋找破解他身上病菌的方法。
“阿爾赫娜。”一個沙啞的低微聲音傳來。
莉莉安愣住了,兩手下意識地松開了,卷宗掉在了地上。
“奧斯蒙德,”莉莉安小聲說,“奧斯蒙德,你怎么在這”
“阿爾赫娜”聲音好像離遠了,變得越來越小,但這聲音不可能是任何別的什么人的,只能是奧斯蒙德,她的弟弟。
“阿爾赫娜,現在你滿意了嗎現在你的一切都如愿以償了吧”
“奧斯蒙德”莉莉安大聲地喊了起來并立刻清醒過來。
什么奧斯蒙德呀。奧斯蒙德在神域,在華納海姆,在王座上了。這是被愧疚自責困住的她的靈魂,至今尚未得到慰藉,所以她仿佛聽到了他的聲音。
莉莉安想起了一切不好的回憶。
她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在解剖死者的時候同樣被感染了。好在她并非人類,神族的身體讓她能夠抵擋中庭大部分的病毒入侵。
不過,幻覺這事兒還是難免存在的。
她短暫地休息之后,陽光便出現了,照在墻上雜亂無序的窗戶上,照到戰爭下仍然頑強挺立的植物上,照到難民們瘦削的身體和面龐上,一直照到每個人的帳篷之內。
她照例去查看皮特羅的情況。
皮特羅換上了她準備的新襯衣,雙手不停整理著上面的褶皺,簡短幾日下來他瘦了不少,襯衣就顯得大了些。他看著來看望他的朋友們,面帶笑容。
“瞧見了嗎,這是莉莉安給我準備的。是新衣服,瞧瞧你們吧,一個個都不知道收拾自己,難道還需要我來幫你們進行面部清潔嗎就是你,帕斯卡,我敢肯定你昨晚又沒洗澡,你身上的汗臭都快把我的帳篷熏臭了。還有你,梅芙,聽說你準備給我帶塊手表,你的小男友卻偷了它。偷手表的壞家伙,別讓我逮住。”
皮特羅的聲音沙啞,像個老小孩似的,說每句話都把音調降得很低,表情嚴肅,而后,突然嘻嘻大笑,故意說些玩笑話都他們開心。
莉莉安進來的時候,皮特羅還沒注意到,抓著自己的衣服在炫耀,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他注意到莉莉安站在那群人后面似笑非笑地望著他,惹得他登時面紅耳熱,把那些家伙通通趕了出去。
“莉莉安,你來了呀。”皮特羅的面部有些燥熱,不敢問對方什么時候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那些同伴們沒有離開,看著進來的莉莉安招呼她往里邊靠。氣氛不同以往,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說些玩笑話來回答皮特羅。一個一個慢慢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