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淳和楚離也沒催他。
大概一個小時后,楚修宴有些犯困,被張淳推進其中一個帳篷,叮囑今晚老老實實睡覺休息,別跑出來亂逛。
“我最省心了”
楚修宴拍著胸膛表示。
張淳心想這話鬼都不信,但這會自然不可能說出來,便敷衍地應了聲,催促少年趕緊睡覺。
等到帳篷里窸窸窣窣的動靜消失,他轉身回到火堆旁,注視著搖曳的火焰,不自覺握緊了手。
沙漠的夜晚不像白日那般的詭異暗沉,暗紅的云霧被黑夜遮蓋,滿天星光閃爍,圓月高懸夜空,照亮了整片荒漠。
坐在火堆另一旁的楚離安安靜靜,漆黑的眼里倒映著火光,不知道在想什么,過了半晌,他突然開口“現在折返回去還來得及。”
張淳也有些頭疼“明早看看能不能退燒。”
楚離有些不理解,但沒有多勸,說道“你先回去休息,今晚我負責守夜。”
張淳沒有推辭,他開了一天的車的確有些疲倦,而楚離身為高級異人,與勉強算是半個異人的他不同,對方身體素質極為恐怖,連續好幾天高強度訓練都是輕松事。
可當他剛站起,遠方突然響起輕微的駝鈴聲,忽遠忽近,忽高忽低。
三輛越野車呼嘯著朝他們位置狂飆而來,轉眼來到附近。
最先停下的那輛車里走下一位全身披著褐色斗篷的婦女,可能因為焦急慌張,下車時還有些踉蹌,差點倒地。
她的臉上戴著
防沙面罩,皮膚粗糙,發質干燥,明顯是沙漠本地人,并且深知一些在外活動的潛規則,在剛走近就險險停住腳步,正好是一個萬一出現爭斗雙方都能即使反應的距離。
“請問你們有沒有消炎藥和退燒藥能給我一些嗎有小孩子生病了,很急,我們可以用武器換”婦女連比帶劃地說,似乎注意到面前的兩名男人有著不屬于沙漠的氣息,用了通用語,但依舊夾雜著土語,以至于說話聽起來顛三倒四,讓人難以理解。
起碼張淳聽了很久才明白她想說什么,轉頭看向楚離,見對方點頭確定對面車里的確有一個生病的小孩后,起身從背包里扳斷幾片藥,遠遠扔了過去。
“離開。”
他不顧婦女的歡喜道謝,冷著臉說。
越野車上的司機探出腦袋,也道了一句謝,然后遠遠扔來一個背包,落在幾米外的沙地上,里面是一把手槍和配套的子彈,緊接著啟動發動機準備離開,看樣子沒什么惡意。
張淳依舊站在原地,注視這些人的舉動。
但很快,似乎其中一輛車出現了異常的動靜,明明已經在倒車,車門卻突然被推開,跳出來一個渾身皮膚褶皺的老婆婆。
她以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矯健快速沖向張淳和楚離,咧開的嘴里只有一兩顆牙齒半掉不掉。
“草,死老太婆你干什么”
“奶奶你別亂跑快回來”
她跳下來的那輛車里傳出各種各樣的罵聲,其中還夾雜著先前求藥的那個婦女的焦急呼喚。
但老婆婆充耳不聞,一股腦地快速沖向目標。
張淳表情凝重,抬眼看向絲毫不像偽裝明顯正處于暴躁或是焦急的那群陌生人,又看向狂奔而來的矮小老人,不再猶豫,直接發動異能,松散的沙地頓時凝聚而起,化作沙墻擋在老婆婆面前。
結果對方一個起跳,輕輕松松越過三米高的沙墻,一口氣沖到了張淳跟前,抓住他的衣服湊近嗅了嗅。
“不是,不是這個”
張淳臉色極為陰沉,此時楚離也站起了身,抬手有銀絲閃爍。
老婆婆看了看楚離,也搖頭,“不是,也不是你”
她渾濁的眼睛在周圍搜尋一圈,很快鎖定目標,激動的眼里仿佛閃爍著淚光,“在那就在那里沒錯了”
她剛要沖向了火堆后方的帳篷,下一秒身形一頓,被楚離控制的瞬間又恢復動作,但這會張淳已經及時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她的進一步動作。
“管好你們的人。”
他表情難看地把老婆婆推向從車隊那邊走來的健壯男子,對方也戴著防沙口罩和褐色斗篷。
“抱歉,打攪了。”
男人拽著老婆婆的手臂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