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進過類似的實驗室,到處都是瓶瓶罐罐,氣味詭異的液體,福爾馬林泡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實驗室的主人非常、非常、非常嚴苛,冷酷,強迫癥,潔癖,傲慢獨裁,我能想象的任何糟糕詞語都能用來形容進入實驗室里的他,而后來他雖然改變了研究方向,但那種特質始終沒變。實驗室對于他而言,就好比水對魚,天空于飛鳥,是能讓他的才能與天賦肆意發揮的地方,也是能隨意掌控的領地,就像是神明,是國王,是獨一無二的神圣之地。”
柏曲聽著聽著,指尖抵著的手術刀直接刺穿老鼠的頭顱,將其深深釘在了實驗臺上,而后慢條斯理地摘下沾血的手套,轉身朝向少年,嘴角依舊掛著溫柔的弧度,像是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故事,一邊將手套扔進垃圾桶,一邊問道“然后呢聽起來你似乎做了些什么。”
楚修宴攤手“也沒什么,當時的我正處于人憎狗厭的年紀,再加上那實驗室主人脾氣很臭,我一度非常討厭他。所以有天我趁他不在,偷偷在他的圣地吃了整整兩天的火鍋和燒烤,他連夜從十幾公里外的地方趕回來揍了我一頓。”
柏曲笑出了聲,道“所以你也要在我的圣地吃火鍋和燒烤嗎可惜了,二十三號基地里的香料很少,恐怕讓你揮霍下去的話,紅衣教和騎士團都要找上門來。”
“不是,你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
楚修宴像是有些難辦,跳下手術臺往柏曲走去,腳步歡快,嘴里解釋道“我和那個實驗室主人本質上關系不錯,而他能輕易壓制住我,在領地觀念中主權依舊屬于他,所以他會允許我踏入實驗室。但你呢”
這一聲疑問似乎打破了什么,縈繞在周圍的氣息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此時他距離柏曲不過半步之遙。
而綠發的異人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只是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睜開,楚修宴這才知道這人有著一雙非常少見的金眸。
“因為你需要繼續隱瞞身份,作為學生,與老師關系陌生會引人懷疑。”柏曲臉上的笑容像是貼上去的一般,重復著先前的借口,而這一次,話語中的溫度逐漸消失。
他的偽裝被楚修宴撕下來一層,而平日素來任性慣了的少年怎么可能就此停止,更何況他才剛剛上頭。
于是在柏曲面前,這個被他一念間撿回來的野生少年異人突然撕下看似乖巧的偽裝,如同張開獠牙的野獸,毫不收斂地沖著獵物大肆撕咬,直至目標鮮血淋漓,支離破碎。
哈。
柏曲推了推眼鏡。
是他看走眼了。
一個同類。
而楚修宴還在興奮地繼續說
“這個理由可不充分啊,讓我猜猜怎么樣要么研究員這個身份是你的偽裝,你實際并不在意實驗室,所以能讓我踏入。
要么,在你的觀念里你始終是領地的控制者,你依舊相信你可以隨意擺布我。可我們才認識兩小時不到,同為高級異人,我甚至沒有表現出實力,你又為什么會如此高高在上地認定我為弱者呢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本能反應。”
“你是會對同類動手、已經把異人看作移動獵物的瘋狂科學家,所以習慣性地認為自己才是獵人。對不對,我親愛的老師”
楚修宴眉眼彎彎,就仿佛撕破假象讓氣氛瞬間變得緊張危險的不是他一樣。
空氣陷入死寂,靜得只能聽到雙方的呼吸聲。
柏曲臉上已經沒了笑容,危險的氣息瞬間爆炸般散開,那雙冰冷的金眸如刀般刺向面前的少年,仿佛在判斷該從哪里動手。
系統幾乎要罵人了,你好端端刺激他做什么
楚修宴理直氣壯這個異人身上有一些特質很像我小舅,而我,叛逆
他和小舅斗智斗勇多年,彼此早就熟悉得不得了,他戳心窩子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就會被對方反向刺回來,每次都是他輸,可惡
系統做好跑路準備,這個異人很奇怪,估計破防要炸了。
楚修宴在心里比了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