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誰是兔子,誰又是山雞
竇嬰問“大郎,你散步怎么會走到七娘家的林子來”
張棹歌佯裝詫異“這是崔家的山林有主的東西,我不能私占,還是物歸原主吧”
她看了看手里的兔子和山雞,頗有些舍不得地將它們交出去。
崔筠微微一笑,說“沒關系,張副將之前不知道這是我崔家的山林,我不會追討你在這之前從山中所得之物。”
她這話是在向孟家表態,她不在意他們之前從這片山林中獲取到的好處,只要往后勿要再動歪心,那么大家就可以相安無事。
“你可以不要,我卻不能不給。”張棹歌說,“這樣吧,這只還活蹦亂跳的兔子就交給崔七娘處置吧,我去料理了這山雞的后事。”
眾人“”
你料理它的后事的方法是將它埋葬在你的肚子里么
張棹歌將兔子塞到竇嬰的懷中就溜之大吉了。
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孟甲歲的耳中,只是他并未將一個小小縣鎮副將放在眼里。
崔筠也不指望孟家會因此而停止在背后使壞孟家在此地經營了數十載,其族人目中無人,行事作風豪橫霸道,只有多方勢力施壓,方能令他們忌憚。
這么想著,崔筠便讓人到里正家遞拜帖,表示她知道里正催收兩稅的工作施展艱難,愿意率先交稅起表率作用。
許是被打動,里正終于愿意出面。
懾于里正催收賦稅的手段,鄉民們都沒了閑心去阻攔崔家伐木。
至于孟家,他們想要好名聲,斷然不會親自出面。
沒了鄉民當馬前卒,崔家伐木燒炭的計劃便順當了許多。
看著遠處窯爐冒出來的煙,崔筠一直懸著的心終于可以落下。
不過,她的心底還有一絲困惑。
她對竇嬰說“原以為要三請五請里正才愿意介入此事,不曾想,才請了一次就成了。”
竇嬰抱著已經洗干凈了的灰毛野兔,她輕撫那柔軟順滑的兔毛,漫不經心地道“七娘理應知曉里正的選任條件。”
“里正需得勛官六品以下,身家清白者充任。”
說完,崔筠醍醐灌頂,明白了什么。
勛官需要立有軍功方能獲授,即里正曾經從軍并立過軍功。而一旦有了戰事,里正得再度上戰場,因此里正與軍將的關系相比豪紳更為緊密。
崔筠嘆氣“沒想到最終還是靠張副將才能解決此麻煩。”
竇嬰說“此間規則便是如此,不是你借我的權,便是我仗你的勢,沒必要給自己設太高的道德底線。”
崔筠覺得有道理“是我矯情了。”
竇嬰頷首,心想“七娘已經長大,漸漸立起來,處理糾紛也游刃有余,我可以放心地回汴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