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節太過具體,岑硯徹底失語。
片刻后,緩聲道“你也很不錯,會把這個孩子教得很好。”
莊冬卿身上有很“真”的點,待人真誠,看待事物,也能瞧見最本質的那一面,這些都是難能可貴的。
“沒帶過孩子,但我會盡力的。”
莊冬卿主動打斷了談話,“還不困嗎,講了這么多,喝點水嗎”
“喝兩口吧。”
扶人起來喂了水,莊冬卿又像發現了什么似的,高興道“你看,我在這兒還能給你搭把手。”
岑硯“是呢,比起小少爺,柳七他就是個擺設。”
“”
算了,不和病人計較。
讓人躺下去,莊冬卿又摸了摸岑硯額頭,感覺溫度還好,舒了口氣。
“真的不睡嗎,折騰了一天。”輕聲嘀咕。
岑硯“有點困了。”
“那我出去”
“再陪我一會兒吧。”
“唔,那你別說話了,聽我隨便講點什么”
岑硯閉目,“好。”
莊冬卿捧著臉“說點什么好呢”
“哦,快立夏了,小花園里又開了一批不同的花”
“那個水晶肘子可真好吃,可惜你吃不到,等你
好起來吧,讓廚子再做”
“昨晚熬的紅豆沙也好,就是食材太雜了,你也得等兩天才能吃了,夏天來了可以熬綠豆沙,阿嬤們說熬好放井里鎮著,撈起來冰冰涼涼的,好期待哦”
不是玩的就是吃的,岑硯聽得心內好笑。
但也就是這樣絮絮的日常繁瑣,讓他眼皮真的沉重起來,不知何時睡了過去。
這天,莊冬卿走的時候他不知道。
翌日起,免疫反應消下去,便可以大劑量地用藥了。
該敷的敷,該喝的喝。
一天藥用下去,再一日,岑硯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
莊冬卿也沒什么事,除了吃吃睡睡以外的功夫,都在西廂陪岑硯了,西廂又是王府的核心,消息進進出出的,莊冬卿順耳也聽了些朝堂動向。
老皇帝給岑硯正名之后,御史們便換了個方向,從參岑硯,換成了參奏三皇子。
三皇子這個人還有挺多可以參的地方。
于是名頭越扯越多,事情越扯越雜,一時間竟是沒個完了。
旁的,大事就要數廢太子的處置問題了。
沒了岑硯在前面擋著吸引火力,原本吵得烏煙瘴氣的廢太子處置問題,又被提上了臺面,據說臣子們日日在朝上爭論不休,誰也不讓著誰。
“三皇子是你找人參的嗎”莊冬卿問岑硯。
岑硯搖頭,“我又不結黨,都是別的皇子的后手,借著我的事情當由頭踩他罷了。”
“哦。”
“那廢太子為什么還不處置”莊冬卿懵懂,“這些可以問嗎,不能你就別回答我了,我只是聽著了好奇。”
岑硯卻隨意,“沒什么不能問的。”
“畢竟是親手帶大的,又要廢他,又舍不得他,大概是這種心理吧。”
“但后族黨羽肯定是要剿滅的,等皇上定下了心,就快了,不過也不關我的事。”
見莊冬卿微微歪著頭看他,岑硯打趣道“中了毒啊,在養病,抽不開身。”
“哦”
莊冬卿恍然大悟,原來裝病還有這個作用。
不過
瞧了瞧岑硯的模樣,莊冬卿又覺得,也不能全然算是在裝,毒是真的,難受也是真的,這朝臣可不好當哇。
岑硯養著身子,回王府數日,趙爺先讓莊冬卿休養了幾天,才給他用的藥。
藥物喝了倒沒什么,施針卻出了點問題。
一針下去,莊冬卿痛得厲害。
扎了三針,趙爺瞧著莊冬卿痛苦難耐的模樣,一時間有些下不去手。
莊冬卿還硬撐著,“沒事,繼續吧。”
趙爺又扎了一針,第四針下去,莊冬卿倒沒嚎,死死咬著牙,就是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滾滾不止。
趙爺握了莊冬卿手腕把脈,不敢再繼續了,想了想,著人請了岑硯。
“這是怎么了”
岑硯來得快,一進門,便見莊冬卿在擦淚,眼眶紅紅,鼻頭也紅紅。
趙爺復述了一遍始末,岑硯看向莊冬卿,沉吟一聲,仍是問他“你是怎么個打算呢”